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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最后的草药（第2页）

仅仅是微微侧身的动作，在那支被放慢了度的箭矢面前，都显得如此徒劳，如此缓慢。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被任何战场噪音掩盖的、利物穿透皮肉和坚韧皮囊的闷响，在她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开。

一股巨大的、尖锐的、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左胸下方炸开，如同最狂暴的闪电，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意识，撕裂了她强撑至今的意志力。

时间流恢复正常。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的身体向后踉跄，世界在她眼前猛地倾斜、旋转。

震天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垂死的哀嚎……所有被她刻意屏蔽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汹涌地灌回她的耳中，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残酷。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迅从伤口涌出，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袍，也浸湿了紧贴胸口的、那枚冰冷的剑齿虎牙项链。

那枚象征着勇武、守护与新生的信物，此刻似乎也沾染上了它主人温热的血液。

力量如同退潮般从四肢迅流失，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她向后软倒。

在身体接触冰冷、泥泞、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之前，在那无法抗拒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迅吞噬她视野的最后一刻，她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是用尽残存的、源自灵魂深处执念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双臂更加收紧，死死地、死死地将那个被箭矢穿透了的皮囊，连同里面或许已经破损、或许已被鲜血玷污的草药，紧紧地、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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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不是一袋草药，而是她整个世界的重量，是她穿越生死、违背祖训、历经磨难所要守护的……最后的希望，是她对他，未曾说出口的、最深沉的爱的具现。

剧痛如同冰冷的火焰蔓延全身，意识开始模糊、涣散。

奇怪的是，在那迅降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她之前，她眼前最后浮现的，不是恐惧，不是遗憾，也不是对死亡的畏惧。

而是一团光。

一团温暖、跳跃、充满生命力的……篝火的光芒。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星夜下的山坡，他紧握着她的手，许下并肩一生的誓言；又仿佛回到了出征前夜，在那巨大而惨烈的篝火旁，她将护符放入他掌心，约定“在篝火旁重逢”。

那光芒如此温暖，如此真实，驱散了战场的血腥与冰冷，包裹着她不断下坠的意识。

在那虚幻而温暖的光芒中，她仿佛看到了他转过身来，如同无数次那样，向她伸出手……

她的嘴角，在冰冷的地面上，极其微弱地、近乎幻觉地，牵动了一下。

随即，无尽的黑暗彻底降临。

怀中的皮囊，依旧被她以生命最后姿态紧紧护在胸前，箭矢的尾羽，在她逐渐失去温度的胸口上方，微微地、孤独地颤动着。

四周的厮杀依旧，无人注意到这片小小角落里，一个渺小生命的逝去，和一份沉重希望的陨落。

唯有那枚沾染了她鲜血的剑齿虎牙，紧贴着她的心口，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这最后的执着，与命运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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