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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鼓乱剑心（第1页）

昆仑血蚀魂鼓乱道

李玄立于终南山被撕扯得只剩半截、如同巨人折断肋骨的青铜残碑之巅，脚下是尚未完全平息的、翻滚着粘稠焦黑色“尸引”残留物的能量沼泽。然而，这局部的疮痍，远不及此刻烙印在他双瞳深处的、来自千里之外那幅灭世图景的万分之一。

左目所见：昆仑血天，古祖逆意

视野极限拉伸！昆仑墟那原本流淌着绚丽、变幻莫测的宇宙光谱的极光天幕——此刻彻底浸染在一种极度不详的、仿佛凝固亿万生灵死血的红光之中！这红光并非静态，其内里翻滚沸腾，如同一片由粘稠血浆构成的汪洋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在血光最稠密的核心处，那道属于初代剑阁祖师的高大虚影，却显得愈凝实、锐利，如同从史前血池底部投射上来的毁灭意志！

他并非静止！虚影正以一种宏大到贯穿古今的节奏，挥动着手中那柄仿佛能吸尽一切光线的纯黑“影刃”！

唰——！嗤啦——！

每一剑斩下，都非实体剑风！而是直接撕裂了这片血色苍穹背后更深层时空的壁垒！李玄看得分明——随着漆黑剑刃划过虚空，那血天之中原本汹涌狂暴、本应有序交织如同巨网覆盖昆仑的原始雷霆之网，瞬间扭曲、崩解！每一寸被“影刃”轨迹掠过的雷气网络，都如同被强酸腐蚀的精密电路，出一阵阵无声的、令人神魂欲裂的嗤响！狂暴无序的红色雷霆如同被刺激的毒蛇群，疯狂乱窜，互相噬咬！整个昆仑墟的地脉磁极因此而剧烈摇晃，李玄甚至能“看”到千里之外昆仑主峰正在无声地龟裂！——这哪里是在稳定秩序？分明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撕碎天地法则！执行某种更久远也更疯狂的……“混沌之规”！

最让李玄浑身骨髓都泛起冰寒的，是那“影刃”挥动的轨迹！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次转折与弧光……都与他血脉深处、属于冰魄剑魂烙印的千锤百炼、承载天地正气的正统冰魄剑诀！截然相反！如同镜面翻转！字迹倒书！那是将冰魄剑所有的刚正、锋锐、冰封万邪的浩然剑意，从根子上……强行扭曲！逆转！灌注入了毁灭与狂乱之毒！——逆练剑意！以剑阁祖庭为炉，以昆仑地脉为薪，淬炼灭绝之刃！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从亿万斤巨石压抑的地心深处传来的鼓鸣，毫无征兆地穿透李玄的颅骨！源自眉心那枚滚烫的逆鳞深处！那是沐青霜通过剑鞘碎片传来的紧急魂音！但这一次……她的声音如同穿过一片扭曲变质的海洋！

“李玄…清醒…那是…剑意…逆…乱…滋啦…咚咚…咚咚咚…！！！”

警告的话语被强行截断！一种更古老、更蛮荒、带着浓郁血腥与萨满巫蛮气息的沉重鼓点，如同粘稠的沥青般渗透进来！每一次鼓点响起，都仿佛有一柄无形的木槌，狠狠敲打在被星髓强化过的骨骼上！引灵魂最深处不规则的震颤！

右目所见：终南影现，命魂共颤

李玄的右眼重瞳猛地缩紧！视线死死锁在脚下——终南山青铜碑的巨大裂口深处！那原本翻涌、被守山兽暂时压制住的黑雾（残留尸引能量），此刻正在某种外力驱动下以肉眼可见的度倒卷！压缩！如同拥有生命般汇聚！它们并非自然凝聚，而是被那穿透时空而来的诡异鼓点强行塑形！转瞬间，一尊高达数十丈、栩栩如生、散着极度阴冷与诅咒气息的黑色巨狼成型！矗立在被“尸引”染黑的地脉破口之上！

这巨狼并非实体！它的身体由翻涌着浓郁死怨与弱水腥寒的浓缩黑雾凝成！通体散着令生者灵性衰退的恶意辐射！然而，它的头颅最中央——两眉之间的位置！却镶嵌着一面直径近丈、如同祭坛中心眼珠的……鼓！

这面鼓的鼓框不知由何种腐朽巨兽的骨材扭曲而成，其鼓皮……赫然是由一张被拉伸到极限的、保留了生前所有惊恐绝望神态的……人皮！——阿史那延的脸！那张因为被强行制成人皮鼓而扭曲变形、永远定格在临死前极度痛苦与不甘面容的熟悉面孔！此刻，这张人皮之面正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每一次鼓点的脉动，都是这张人面在无声哀嚎中猛地扩张、震颤！每一次鼓起，都从毛孔中喷射出更浓稠的黑色诅咒之雾！

“是‘萨满魂鼓’！！！”

守山兽那嘶哑残破、饱含着无尽惊怒与忌惮的兽吼，如同被压碎的山石一样从残碑地下裂开的地脉孔洞中爆裂出来！声浪震得附近残破的山石簌簌滑落！

“血狼宗那群在纪元浩劫里早已被混沌啃噬了心智的古老余孽！竟然启动了这禁忌造物！用他们陨落的最强宗子·阿史那延的骨和皮……制作了这枚沟通深渊死国、操控混沌意志的……‘萨满魂鼓’祭器！他们疯了！不……他们根本就是被那初代祖师……操控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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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嗤嗤——！

印证着守山兽的狂吼！就在魂鼓浮现、鼓点开始同步震荡的刹那！李玄右手掌心那枚得自沐惊鸿临终托付、通体流转着微弱青金色光泽的冰魄剑鞘残片！如同活物般剧烈跳动起来！不是共鸣，而是强烈到如同濒死挣扎的排斥、抗拒、以及被侵染的痛苦震颤！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次鼓点敲击在那张阿史那延的人皮脸上，掌中的鞘之残片就如同被无形的毒针刺入骨髓！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粘腻、如同弱水浸泡过的钢针般的混乱波动，便顺着碎片与李玄掌心的接触点，毫无阻碍地穿透他覆盖着龙鳞的皮肤！直接刺入他体内的能量主脉！

“呃啊——！”

李玄闷哼一声！这来自魂鼓的混乱冲击，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污秽巨石！他左半身原本如同星河般稳定流淌、构成平衡关键支点的星髓之力……瞬间失控！这股蕴含着秩序与创造本源的伟力，如同突然被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桶！并非流失，而是……疯狂倒灌！逆行！朝着他核心丹府的方向，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猛烈冲击！

“轰隆隆——”

他体内如同精密星轨构成的能量平衡瞬间被打破！原本被他强行压制、缠绕在右臂之上如同活体刺青的混沌黑潮……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瞬间暴起！漆黑粘稠、散着混沌吞噬气息的能量，凶戾地迎上倒行逆施的星髓洪流！

砰！嗤啦！滋——！

两股代表了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乱的极端本源力量，在他身体的内部！这个此刻最脆弱也最重要的战场！如同两股迎面相撞、携带宇宙冲击力的级洪流！猛烈地对冲！绞杀！吞噬！每一次剧烈的能量撞击，都让李玄那历经蛟血与雷霆洗练、坚逾神金的蛟化骨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与爆裂声！他的体表之上，原本有序运转、勾勒出玄奥雷法的青黑色纹路，此刻如同被击碎的镜子般忽明忽灭！如同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将他抛入万劫不复混沌深渊的信号灯！

更恐怖的是……他分裂的视界！

左目：昆仑血天核心，那道承载着初代祖师意志的虚影……在每一次“影刃”挥动时，其由纯粹光焰与神念构成的身躯边缘……都开始不可遏制地滋生、蔓延出如同蠕虫般扭动的……漆黑丝络！仿佛有一张由绝望与怨念交织的蛛网，正在将这古老英灵的神魂……拖向无尽深渊！——黑化！同化！

右目：脚底下终南山那巨大的青铜碑裂口深处……在由魂鼓驱动的无尽黑雾巨狼的阴影之下！一个纯粹由深不见底的黯影构成的、人形的存在，正以一种违背所有物理定律的液态姿态，从碑底那似乎连接着地心的无底深渊中……缓慢地、黏稠地“爬”了上来！

咚！咚咚！咚咚咚！！

魂鼓的节奏陡然拔高！变得密集而狂乱，如同祭祀高潮的癫狂之舞！

就在鼓点频率陡然窜升至某个诡异峰值的瞬间——李玄分裂双眼捕捉到的画面！昆仑血天虚影与终南碑底黯影！像是被无形之手粗暴重叠的两张透明画像！骤然融合在了一起！

【画面重叠·识海撕裂】:

左眼视野核心——漆黑“影刃”以无可阻挡之势，精准、冷酷地刺向矗立于终南山深渊之上的、象征着剑阁镇压之力的青铜巨碑（虚影）核心！不是劈砍，而是刺击！

右眼视野核心——那个刚刚“爬”出碑底深渊的、由浓郁黑暗凝结的“人影”（实体），它似乎早已预知这一切！在那黑剑降临虚影碑体的刹那！它缓缓抬起了一只同样是纯粹黑暗构成的“手臂”——迎着那由昆仑投射而来的、撕裂法则虚影的……逆练“影刃”之尖！伸了过去！

指尖与剑尖，跨越万里的时空阻隔！在那画面完美叠加的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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