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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境体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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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沐青璃，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终于清晰地流泻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如同投入沉湖的石子：“璃儿……使用这等触及根源的力量越频繁，越剧烈，这种‘同化’的进程便会像高山之巅滚落的雪球，愈难以遏制……若长久沉溺于此道，迷失于掌控星穹的虚妄……或许终有一日……”他声音干涩，“……我，会变得如这昆仑万载不化、恒久沉默的冰雪，虽见证岁月长河奔涌不息，自身……却无情……也无思。”

他的话语落下，犹如一把冰冷的玄铁重锤，狠狠砸在石台之上！沉重而冰冷的回音，不仅回荡在空旷的玄境边缘，更重重敲击在每一位听闻者的心头！

玉衡子苍老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层死灰色的阴影掠过他的眼睑！他捻着胡须的手指因过度震惊而失去了力道，几缕银白胡须竟被无意识揪断，飘落尘埃。他猛地倒吸一口彻骨的寒气，胸腔中的惊悸压得他几乎窒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力量……

那触手可及、足以逆转乾坤的无上力量之下，所埋藏的真正危机与沉重代价！

竟……竟是剥离灵魂为“道”的祭品！

成就至高，傲视寰宇……却要以失却为“人”的温度与情感为终极代价？！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尘封在玉虚宫最深奥、最古老、最鲜为人知的秘阁孤本石室角落里的残破玉简、模糊石刻描述，如同被惊涛骇浪卷起的沉船碎片，在这一刻猛地冲上识海的海岸！

“……元阳真人手札补遗：‘……三境之上，非人道途，当慎之又慎。行则咫尺仙魔，稍越藩篱，便有化道忘尘之虞……万古孤寂，其悲甚于凡俗之死……’”

“……《玄枢策》残篇：‘……强御天心，力穷术尽时，非身陨道消之厄，乃神化道归之忧……’”

“……《广成子论道》晦涩古语：‘……天地熔炉，炼虚以合道。然熔其神者久，则神亦为道薪，焚尽则为道灰……’”

这些曾经被历代玉虚掌教视为天书谶语、或只是传说的呓语片段，此刻被李玄口中那清晰无比、带着切身体会的“同化”二字惊醒，如同冰冷的毒蛇终于展露其致命獠牙！

“古籍……古籍中确有零星断章，语焉不详地提及过……”玉衡子的声音干哑得如同枯枝摩擦，“言及某些踏足至高境界之禁忌，务必……慎用其力。恐遭天妒反噬……或‘化道’而去……原来……原来这令人惊怖的‘化道’……”他艰难地吞咽着，仿佛喉咙里卡着锋利的冰棱，“……并非传说中的羽化登仙，霞举飞升……也不是单纯的力量反噬导致的身死道消……而是……灵魂与自我的‘心智’……被这无边宇宙本身冰冷的规则……无情地‘同化’……吞没！最终……只留下一具名为‘道’的冰冷躯壳！”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森然寒意瞬间浸透了在场每一位玉虚弟子的身心！那是一种比面对宇文太一黑潮灭世更加绝望的冰冷！因为它抽离的是你作为“人”存在于世的根本意义！力量的代价，竟至于此？竟是以自我意识的彻底消解为终极门票？！

“那就少用！”一个清脆、急切，如同濒临绝境的小兽出的嘶鸣，陡然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与恐惧！沐青璃不顾身体的虚弱，猛地伸出手，用尽此刻能凝聚的所有气力，紧紧、紧紧地抓住了李玄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冷而轻微颤抖，指甲几乎要嵌入李玄的皮肤，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或者……”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还有一丝几乎要溢出的惶恐，“……干脆不用！只要能守住本心，守住你这颗鲜活的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一定能找出驾驭力量而又不迷失自我的道路！世间万法无穷，绝不可能只有这一条绝路！我们走遍了千山万水，经历了生死考验，难道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探寻希望吗？！”

她的话语，如同撕裂厚重阴云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沉沦在“化道”恐怖阴霾中的众人心湖！尤其是那双凝望着李玄的眼睛，目光如同最纯粹的水晶——其中蕴含的不仅是深情，更有一股刻入骨髓、无可动摇的信任与誓死守护的钢铁意志！仿佛只要能守住眼前这个人，纵然与诸天为敌，她亦无所畏惧！

她那纤弱却蕴含着难以想象坚决的手指，传递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冰凉，还有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火热！这火热，如同投入永冻冰原的一簇神火！瞬间灼穿了李玄内心那因窥探到冰冷“天道”预兆而悄然蔓生的虚无寒意与疏离感！那来自规则层面的冰冷威胁，在这份执着与火热的真情面前，竟如春日消融的薄冰！

李玄反手，将她那只因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的冰凉小手，紧紧地、稳稳地包裹在自己温暖而有力的掌中。那手掌传递来的，不仅是可以托举星穹的浩瀚之力，更有着如同亘古磐石般的坚定守护。

感受着掌心那熟悉无比的温腻触感，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明亮光彩，李玄心中那一点被“天道规则”悄然浸染的冰冷感，如朝露遇见正午骄阳，瞬间蒸殆尽，只在心湖留下温暖澄澈的涟漪。

他的嘴角终于无法抑制地，缓缓向上弯起一个真实的、如同冰峰解冻、春回大地的温暖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了初晋星罡时那种俯仰宇宙的漠然，重新充满了属于“李玄”这个人独有的温情与牵挂。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如同对着春日初醒花朵的轻语，目光穿过虚空，只落在眼前人身上。“力量……再好再强……终究只是一种工具。它存在的意义，是守护我们认为珍贵的一切，而非让我们反过来被它所驾驭、被它所异化。更何况……”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因恐惧而苍白、又因沐青璃话语而重燃些许希冀的同门面庞，最后依旧定格在沐青璃那双闪耀着坚定光芒的眸子深处。“……有你在我身边。”他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穿透虚空，落在每个人心头，“璃儿，你的存在，便是这浩瀚天地间，能够锚定我灵魂、对抗那虚无规则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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