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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这“妖人”……似乎总能绝处逢生？

然而，危机解除，更大的绝望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两人淹没。

空荡荡、散发着霉味的铺面。

耗尽电量的“妖器”。

空空如也的“霹雳黄金”腌料粉袋子。

还有……整整十天，需要赚到五十两银子的天文数字！

“完了……全完了……”谢金勺看着这破败的一切，想到那五十两银子的巨债，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瞬间破灭，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拿什么赚？卖耗子屎吗？”

林霄也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油，没有足够的调料，没有客源，甚至连最基本的卫生条件都达不到！刚才刀疤脸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这鬼地方，确实像个耗子窝！

“不能坐以待毙！”林霄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他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那两扇破门板！夕阳的余晖洒在平安坊略显冷清的街道上。

“开业！今天就开业！”林霄对着空旷的街道嘶吼，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霹雳炸鸡！买一送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几声路人的好奇张望和窃窃私语。

昨天“仙师”引地火烧山和家丁发疯的传闻早已传开，再加上这铺面“闹耗子”的恶名，谁敢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

平安坊亮起了零星的灯火，但谢氏铺面门前，依旧门可罗雀。

只有几只晚归的麻雀在门口蹦跶，啄食着地上的尘土。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林霄的心脏。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难道……真要折在这鬼地方？

“喂！妖……林霄！”身后传来谢金勺有气无力的声音，“这样干嚎没用啊！得想点……想点吸引人的法子！”

林霄疲惫地回头，只见谢金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不知是哪个前任租客遗弃的、颜色极其艳丽俗气、绣着大朵牡丹和俗气金线的锦缎袍子（可能是戏服），还有一顶插着两根长长野鸡翎毛的帽子。

他正笨手笨脚地往身上套，嘴里还嘟囔着：“本公子豁出去了！不就是招揽客人吗？看我的！”

林霄看着他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力气阻止。

死马当活马医吧。

谢金勺穿戴整齐（如果那能叫整齐），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铺面门口，学着记忆中庙会杂耍艺人的样子，双手叉腰，摆了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姿势，扯开嗓子开嚎：

“瞧一瞧看一看啊！霹雳炸鸡！神仙滋味！香飘十里！吃一口想两口！吃两口想一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开业大酬宾！买……买鸡送鸡毛毽子啦！”

他那身花里胡哨的锦鸡装，配上那顶颤巍巍的野鸡翎毛帽子，在昏暗的暮色下，活像一只炸了毛的锦鸡成了精。

滑稽的造型和生硬的吆喝，非但没吸引来客人，反而惹得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小孩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谢金勺脸上挂不住，更加卖力地扭动身体，试图吸引注意。

他学着杂耍艺人，笨拙地转了个圈，帽子上那两根长长的野鸡翎毛随之甩动，在暮色中划出两道弧线。

就在这时！

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嗖”地窜出一道迅疾的灰影！那是一只被谢金勺夸张动作和鲜艳“羽毛”刺激到的、脾气暴躁的流浪大公鸡！它显然将谢金勺当成了入侵领地的同类（而且是花枝招展的骚包同类），充满了敌意！

“喔喔喔——！”大公鸡发出一声充满警告的啼鸣，脖子上的毛炸开，如同一辆愤怒的小型战车，猛地扑扇着翅膀，朝着正在搔首弄姿的谢金勺猛冲过来！尖利的喙如同匕首，目标直指谢金勺屁股上那随着他扭动而格外显眼的、绣着大红牡丹的部位！

“哎哟！什么东西！”谢金勺只觉屁股上一阵剧痛！回头一看，魂飞魄散！“救命啊！林霄！有鸡啄我！”

场面瞬间失控！

谢金勺惨叫着捂着屁股，在铺面门口的空地上抱头鼠窜。

那只被彻底激怒的大公鸡，则紧追不舍，扑棱着翅膀，追着谢金勺屁股猛啄！尖喙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谢金勺凄厉的惨叫和锦缎撕裂的“刺啦”声。

那两根长长的野鸡翎毛帽子，早在他逃跑的第一时间就甩飞出去，被公鸡一脚踩住。

“哈哈哈！”远处看热闹的小孩笑得更欢了，连几个路过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看着这难得一见的“锦鸡斗败家子”奇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霄靠在门框上，看着谢金勺被一只鸡追得满街乱窜、屁股开花、形象全无的狼狈模样，嘴角却连一丝上扬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深深的疲惫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开业首日，一败涂地。

夜色渐深，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谢金勺那顶被踩扁的野鸡翎毛帽子。

那只胜利的大公鸡，在耀武扬威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后，也趾高气扬地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谢金勺一瘸一拐地走回来，锦袍后摆被啄开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月白的里衬和……几道鲜红的啄痕。

他脸色灰败，眼神呆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两人谁也没说话，沉默地将那两扇破门板勉强合上，用一根捡来的破木棍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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