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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该回去了（第1页）

第25章该回去了

墓室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时，吴邪先觉出不对——方才还平稳的地面突然震颤，像是有巨兽在岩层下喘息。他刚要开口提醒，洞口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裘德考带着十几个手下跃下，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墓室中央的四人，连一丝躲闪的空隙都没留。

“真是感人啊，张家的後人还在守着这口棺材。”裘德考的皮鞋踩过散落的玉片，声音里裹着贪婪的冷意，“可惜了，今天之後，你们张家藏了三千年的秘密，就得姓裘了。”

黑瞎子的笑声先于动作响起，他擡手将墨镜往上推了推，露出眼底锐利的光，人已经下意识挡在了张起灵身前，肩膀微微侧着，正好将张起灵半个身子护在後面。“老裘，这麽多年没见，你还是只会玩枪？”他指尖转着那柄惯用的匕首，语气轻佻，眼神却凝着冷，“你以为凭这几杆破枪，就能把‘哑巴张’带走？”

裘德考闻言拍了拍手，两个手下擡着个半人高的金属装置走过来，装置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极了张家古楼里见过的符咒。“当然不。”他伸手按在装置的开关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我找了三年才弄来的东西，专门对付你们张家的血脉——你说，要是他连站都站不稳，你们还怎麽挡？”

开关按下的瞬间，张起灵猛地闷哼一声。吴邪只看见他膝盖一弯，单膝重重砸在地上，黑金古刀“哐当”一声摔在石面上，刀身还在微微震颤。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始终没吭一声，只是手指死死抠着地面的石缝，指节泛得发白。

“小哥！”吴邪心头一紧，擡脚就要冲过去，却被谢雨辰拽住了手腕。谢雨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别冲动，那装置在释放低频波，专门干扰张家血脉里的力量——你现在过去，只会成靶子。”

黑瞎子的笑早没了踪影。他盯着张起灵发白的唇色，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手腕一扬，匕首就像道银线射向裘德考的面门。可就在匕首离裘德考还有一寸时，突然“嗡”的一声停住了，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接着“当啷”掉在地上。

“没用的。”裘德考弯腰捡起匕首，用手帕擦了擦，语气里满是得意，“这装置不仅能封他的力，还能形成屏障——现在你们四个，就是我掌心里的瓮中之鼈。”

他的话音刚落，墓室里突然静了下来。连震颤的地面都像是顿了顿，紧接着，那口一直沉寂的水晶棺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棺中男子的眼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双没有眼白的眸子，纯黑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目光扫过墓室时毫无波澜，直到落在挣扎的张起灵身上，嘴角才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的声音不像从喉咙里发出来，倒像从岩层深处飘来，空灵得让人头皮发麻。

水晶棺的光芒骤然变亮，棺盖“咔哒”一声向上擡起，守陵老人突然嘶吼起来，手里的蛇头杖重重砸在地上：“不能让他醒！他要找张家血脉当容器！”

可已经晚了。棺中男子缓缓坐起身，身上的玄色长袍还沾着三千年的尘埃，却丝毫不显破败。他舒展手臂时，墓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连碎石都悬浮在半空。“三千年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张起灵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终于等到了最纯的张家血脉——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容器。”

黑瞎子哪儿还顾得上裘德考，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张起灵，想把人拉到自己身後。可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後背撞在石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哑巴！”他咬着牙想爬起来，却见张起灵正强撑着要起身，肩膀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是要挣开那股压制他的力量。

棺中男子飘到半空，朝着张起灵缓缓飞去。守陵老人举着蛇头杖冲上去，杖头的蛇眼发出红光，却被男子随手一挥，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水晶棺上，蛇头杖“当”地掉在地上，杖身裂了道缝。

“张家的小子。”男子的声音裹着诱惑，在墓室里回荡，“与我合为一体，你就能摆脱轮回的痛苦，获得真正的永生——这不是你们张家一直追求的吗？”

“放你娘的屁！”黑瞎子突然暴起，手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一把匕首，直刺男子的後心。可匕首刚碰到男子的长袍，就“嗤”的一声化为齑粉，连带着他的虎口都震得发麻。

男子连头都没回，只是反手一挥。黑瞎子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瞬间被掀飞，重重砸在石壁上，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溅在石面上，红得刺眼。

“瞎子！”张起灵的声音第一次带了裂痕。他猛地擡头，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胸口剧烈起伏，竟硬生生挣开了几分压制——可那股力量又瞬间加重，他的膝盖在石地上磨出了血痕，却死死盯着黑瞎子的方向，手指攥得太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张起灵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枚他自记事起就戴着的白玉佩，竟缓缓透出暖金色的光，像极了西王母宫遗址里见过的圣火。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光柱，直直撞向水晶棺的光芒。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墓室里炸开，顶部的裂缝瞬间扩大，巨大的石块接连砸落。裘德考脸色骤变，他本来只想抢张家的秘密，从没料到会唤醒这麽个怪物，当下也顾不上其他，吼着“撤”就往洞口跑——可刚跑两步，一块巨石就砸在洞口，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不可能！”棺中男子第一次露出惊容，他盯着张起灵胸前的玉佩，声音都在发颤，“那是西王母的本命玉！你怎麽会有这个？！”

张起灵也愣住了。他擡手摸向玉佩，指尖触到的地方滚烫，玉佩的光芒映在他眼底，竟让他想起一些模糊的碎片——好像很多年前，有人把这枚玉佩放在他手里，说“以後它会护着你”。

“用你的血！”守陵老人挣扎着爬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指着玉佩喊，“张家的血能激活本命玉的力量，只有它能灭了他！”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他擡手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滴在玉佩上——那一瞬间，玉佩的光芒骤然暴涨，金色的光浪像潮水般涌向棺中男子，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啊——！”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光浪里一点点消散，黑色的雾气不断蒸腾，“我等了三千年……不能就这麽……”

他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彻底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墓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石块砸落得更密了。守陵老人踉跄着走到一面石壁前，用力推开一块松动的石板，露出後面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快进去！这墓室撑不了多久了！”

吴邪和谢雨辰赶紧扶起黑瞎子，黑瞎子靠在吴邪身上，还不忘转头看张起灵：“哑巴……别掉队啊。”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走到黑瞎子另一侧，伸手揽住他的腰，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

四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通道，身後传来墓室坍塌的巨响，碎石顺着通道口滚落，擦着吴邪的衣角砸在地上。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方透出刺眼的阳光，他们才扶着彼此冲出通道——外面竟是一片熟悉的沙漠，身後的通道已经被流沙掩埋，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转眼就被风吹平。

“总算……逃出来了。”吴邪瘫坐在沙地上，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又干又疼。

黑瞎子靠在一块岩石上，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却伸手拽了拽张起灵的衣角，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带笑的光：“哑巴张，你可真行啊——连西王母的本命玉都有，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黑瞎子的衣襟。黑瞎子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布料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他的手指碰到伤口时，黑瞎子轻轻“嘶”了一声，却没躲开。

“疼？”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动作立刻放得更柔，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伤药——那是之前在格尔木疗养院带的，他一直放在贴身的地方。

“疼死了。”黑瞎子嘴上喊着疼，嘴角却翘得更高，他伸手碰了碰张起灵的手腕，“你得负责——以後我的伤，都得你治。”

张起灵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却把伤药的盖子拧开，仔细地往黑瞎子的伤口上涂，连边缘的血迹都用干净的布条擦得干干净净。

守陵老人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声音也越来越轻：“劫难没结束……西王母的诅咒已经醒了，你们往後的路，要更小心……”

话音落时，老人已经彻底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沙漠的风里。

夕阳把沙漠染成了橘红色，四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张起灵帮黑瞎子系好布条，站起身时，看了黑瞎子一眼。黑瞎子会意，扶着岩石慢慢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起灵望着远方的沙丘，风卷起他的衣角，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里：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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