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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除了本地几家大报,还有《海峡时报》(thestraitstis)和几家有影响力的英文杂志记者。按您的吩咐,重点邀请了那位……以犀利着称的史密斯夫人。”阿忠递上另一份名单。
“好。”黄砚舟的目光在名单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喜欢挖猛料……就让她挖个够。”他咳嗽了几声,牵扯到伤口,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少爷,您……”阿忠担忧地上前一步。
“无妨。”黄砚舟摆摆手,示意他继续,“李晚星那边……准备得如何?”
提到李晚星,阿忠脸上的凝重似乎缓和了一丝:“李小姐这些天几乎住在旗舰店后院的临时工坊里了。老赵伯、阿香婆他们都在。李小姐亲自盯着,把这次要展示的几样核心技艺都梳理了一遍,尤其是……”阿忠顿了顿,“她父亲留下的那套编织针法,她自己也重新拾起来了,说要亲自演示。”
黄砚舟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缓缓道:“让她……放手去做。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是。”阿忠应下,看着少爷强忍痛苦、冷汗涔涔的额头,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少爷,您伤势太重,展会那天……”
“抬,也要把我抬过去。”黄砚舟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重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不再言语,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而此刻,“拾光”旗舰店后院的临时工坊里,气氛却如同一个即将投入战斗的熔炉。仓库失火的痕迹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更浓烈的、属于布匹、染料、藤条、丝线的混合气息。几盏大功率的白炽灯将这片被火灾阴影笼罩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李晚星穿着简单的棉布工装,头利落地绾在脑后,几缕碎被汗水黏在额角。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前几日的苍白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和冰冷的锐利。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辰,扫视过工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忙碌的身影。
老赵伯坐在一堆劈好的细藤条中间,布满厚茧的双手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灵活而稳定地上下翻飞。粗糙的藤条在他指尖驯服地弯曲、缠绕、穿插,渐渐显露出一只小巧玲珑、花纹繁复的藤编手袋雏形。他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和精准,仿佛不是在编织器物,而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旁边的阿香婆戴着老花镜,凑在一盏台灯下,手中的绣花针细如牛毛。她正屏息凝神,将一粒粒比米粒还小的彩色玻璃珠,用近乎微雕的技艺,一针一线地缀在一块深蓝色的绸缎底布上。灯光下,那细密的针脚和璀璨的珠光交织,逐渐显现出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轮廓。她神情专注得近乎神圣,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这方寸绣绷之外。
还有其他几位“拾光”的老匠人,有的在调试染缸,调制着传承自祖辈的独特蜡染染料;有的在绷紧的绣架上,飞针走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有的则在打磨着用于制作饰的椰壳和贝壳,出沙沙的轻响。
李晚星走到老赵伯身边,蹲下身,仔细看着他指尖缠绕的藤条。“赵伯,这‘九曲连环’的收口,还能再紧实些吗?展会那天,会有很多人凑近了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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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伯手上的动作未停,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晚星小姐放心,我这把老骨头,手上功夫还没丢。这‘九曲连环’,是当年你阿爸最得意的藤编绝技,他手把手教我的。收口要诀,就在这‘缠’字诀的腕力上,多一分则僵,少一分则散……”老人浑浊的眼中流露出追忆和自豪的光芒,手上的动作愈沉稳流畅。
李晚星的心猛地一颤。阿爸……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灯下,耐心地手把手教她辨认不同藤条韧性、教她基础编织手法的温和身影。一股混杂着思念、痛楚和无比坚定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她用力地点点头:“嗯!赵伯,您一定行!”
她又走到阿香婆身边,看着绣绷上那只初具雏形、却已神采飞扬的珠绣凤凰。那凤凰的姿态,那翎毛的走向……竟与黄砚舟心口那只靛青色的纹身,有着惊人的神似!李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香婆,这凤凰……”
“好看吧?”阿香婆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得意,“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南洋的凤凰,跟咱们老家画上的不一样,尾巴要更张扬,眼睛要更亮!用的珠子颜色也讲究,要像火烧云,要像深海里的光……”老人絮絮叨叨,沉浸在技艺的细节里,并未察觉李晚星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李晚星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地看着那只在阿香婆指尖逐渐成型的珠绣凤凰,心中那个关于黄砚舟身上凤凰纹身的巨大谜团,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扩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她走到自己的简易工作台前。台上,静静躺着一个用深蓝色土布包裹着的小布包。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珍重地、一层层打开了那包裹。
里面,是一套竹制的编织针。竹针已经被岁月和无数次的摩挲打磨得光滑圆润,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针尖依旧锐利。其中最长最粗的一根,尾部还缠绕着一圈褪了色的红线——那是阿妈当年亲手缠上去的,说能带来好运和巧思。
李晚星缓缓拿起那根尾部缠着红线的竹针。冰凉的竹质触感传入指尖,瞬间唤醒了她身体里沉睡的记忆。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暖流,仿佛从竹针内部传导而来,沿着她的指尖、手臂,一直蔓延到心口。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坐在阿妈温暖的怀里,看着阿爸用这同样的竹针,在灯下编织着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阿爸的手指修长有力,竹针在他指尖翻飞跳跃,如同拥有了生命……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痛苦、犹豫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磐石的坚定和沉静。她坐了下来,拿起一团素色的棉线,手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动作。
起针、绕线、挑压、拉紧……最初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和凝滞,仿佛在唤醒沉睡的肢体记忆。但很快,那刻在骨子里的韵律感便重新流淌起来。竹针在她白皙纤细的指间灵巧地穿梭、碰撞,出轻微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声。一根根棉线被赋予了生命,交织、缠绕,逐渐形成一片紧密而富有弹性的织物基底。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指尖跳跃的竹针和逐渐成型的织物。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也浑然不觉。那根尾部缠着红线的竹针,在她指间舞动,仿佛连接着遥远的过去与破釜沉舟的现在,也连接着她血脉深处那份无法被偷走的、名为“匠心”的灵魂。
工坊里,只有匠人们劳作时出的各种细微声响——藤条摩擦的沙沙声,针线穿梭的轻响,染缸里气泡破裂的咕嘟声……交织成一沉默而充满力量的交响曲。复仇的火焰,在此刻,以一种最沉静、最专注的方式,悄然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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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圣安德烈教堂前的广场。
槟城难得放晴,阳光炽烈而慷慨地洒满这片殖民时期遗留的宽阔石坪。高大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着宽大的叶片,投下斑驳的光影。教堂哥特式的尖顶直刺蓝天,钟声悠扬。
广场上人声鼎沸,彩旗飘扬。黄氏集团承办的“南洋非遗手作展”如期拉开帷幕。各色展棚如同盛开的花朵,点缀在广场四周。有展示马来传统蜡染(batik)的,巨大的染缸冒着热气,匠人手持蜡刀(tjantg),在棉布上勾勒出繁复的花纹;有展示印度金饰锻造的,小锤敲击金银的叮当声清脆悦耳;还有华人传统的木雕、陶瓷、藤编等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整个广场最引人注目、被最多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无疑是正中央那座最大的、以原色竹篾为骨架、覆盖着素雅米白色细帆布的展棚。展棚上方,悬挂着两个遒劲有力的汉字招牌——“拾光”。
展棚内部布置得异常简洁,甚至有些朴素。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几盏功率强大却光线柔和的射灯,如同舞台追光般,精准地打在一个个正在埋头劳作的匠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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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伯坐在一张矮凳上,脚下堆放着处理好的细藤条。他微微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双手在强烈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粗粝,却异常沉稳。他正编织着一只藤编提篮的最后部分。粗糙的藤条在他布满岁月痕迹的指间,如同最温顺的丝线,穿梭、缠绕、打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从容和精准。他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缓慢,但那份专注和沉浸,那份将全部心神都倾注于指尖方寸之地的虔诚,却形成了一种强大而无声的气场,牢牢吸引着围观者的目光。人们屏息凝神,看着他手下那只精巧绝伦、花纹繁复的提篮渐渐成型,仿佛在见证一个生命的诞生。
旁边的阿香婆,则完全沉浸在另一个微观的世界里。她戴着老花镜,几乎将脸凑到了绣绷上。灯光下,她手中的绣花针细如毫芒,针尖每一次精准地刺穿薄如蝉翼的绸缎,带起一粒比沙砾还微小的彩色玻璃珠。她的手指稳定得不可思议,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随着她近乎微雕般的动作,绣绷上那只以珠绣工艺完成的凤凰愈栩栩如生。暗金色的丝线勾勒出锐利的翎毛,深红、橙黄、靛蓝的细小珠子紧密排列,仿佛燃烧的火焰在凤凰周身流动,尤其是那双用特殊黑曜石珠子点缀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仿佛拥有灵魂,随时会破布而出,翱翔九天!围观的人群中不断出低低的、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展棚的另一侧,则是一排相对年轻些的绣娘和染娘。她们或是在绷紧的绣架上飞针走线,绣着“拾光”标志性的缠枝莲纹样,针脚细密均匀,如同行云流水;或是在调制着巨大的染缸,用特制的蜡刀,在铺开的棉布上勾勒、点染,绘制出充满热带风情的蜡染图案。汗水浸湿了她们的鬓角,但她们的神情同样专注而宁静,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们无关。
而展棚最前方、最核心的位置,李晚星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改良旗袍,乌黑的长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露出纤细而优美的脖颈。脸上未施粉黛,略显苍白,却透出一种洗尽铅华的沉静和力量。她的面前没有复杂的工具,只有一个小巧的藤编笸箩,里面放着几团素色的棉线,还有那一套——尾部缠绕着褪色红线的竹针。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那根最粗的、带着母亲祝福红线的竹针,另一根稍细的竹针配合着,在棉线间穿引、挑压、缠绕。没有炫技的花样,她只是在编织一片最基础的平针织物。然而,正是这份回归本源的质朴,在她那专注得近乎虔诚的神情映衬下,散出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她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阳光透过展棚顶部的细帆布缝隙,柔和地洒落在她的侧脸和那双翻飞忙碌的手上。那双握着竹针的手,纤细却异常稳定,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每一次竹针的碰撞,每一次棉线的拉紧,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沉稳的韵律感。仿佛她指尖流淌出的不是普通的棉线,而是无声的岁月,是沉淀的思念,是融入骨血、无法割舍的传承。
展棚里人越聚越多,几乎水泄不通。除了被精美技艺吸引的普通市民和好奇的洋人游客,更有不少扛着笨重相机、拿着记本的记者。其中,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干练而犀利的白人女性格外引人注目。她正是《海峡时报》的资深专栏作家,以眼光毒辣和提问刁钻着称的史密斯夫人(rssith)。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展棚内各个匠人身上扫过,最终,牢牢锁定在最前方的李晚星身上。
史密斯夫人拨开人群,径直走到李晚星的工作台前,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笨重相机的助手。镁光灯刺眼的光芒瞬间亮起,“咔嚓”一声,捕捉下李晚星在强光下微微蹙眉、却依旧专注编织的侧影。
“李晚星小姐?”史密斯夫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她用的是流利但带着明显口音的华语,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李晚星,“我是《海峡时报》的伊丽莎白·史密斯。很冒昧打扰您。关于贵店‘拾光’与对面新开业的‘南洋记忆’之间,关于设计抄袭的争议,在槟城闹得沸沸扬扬。”她语很快,字字清晰,如同抛出的飞刀,“‘南洋记忆’宣称他们的设计是原创,并指责‘拾光’因仓库失火、设计稿遗失而试图反咬一口。对此,您作为‘拾光’的设计师和负责人,有何回应?您如何解释两家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
这问题如同淬了毒的匕,直刺要害!瞬间,整个展棚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围观者的目光,所有记者的镜头,齐刷刷地聚焦在李晚星身上!老赵伯停下了手中的藤条,担忧地看过来;阿香婆从绣绷上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紧张;其他匠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屏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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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李晚星编织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镁光灯的强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但那双眸子却异常清亮,如同寒潭洗过的星辰,平静地迎向史密斯夫人那咄咄逼人的、审视的目光。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波动。那眼神太过沉静,沉静得让久经沙场的史密斯夫人都感到一丝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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