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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惊人真相下 莲佩血誓（第3页）

李晚星倒抽一口冷气！林正明！果然是林家！勾结黑帮（三合会黑虎堂！），垄断市场，巧取豪夺！阿爸的振华实业，就是这样被他们用肮脏手段夺走的！而黄继棠…他并非旁观者！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手里有证据（股权书副本！）！他受阿爸托付要保护自己（星儿！）！可他却深感无力！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翻，指尖因为激动而冰凉。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初三。晴，闷热。

婉蓉…婉蓉今日竟寻至吾处！她形容憔悴，眼含血丝，竟似大病一场！甫一见面，她便直斥林正明禽兽不如！原来，振华兄遇害前夜，曾秘密交予她一物，嘱其危急关头方可示人！此物…竟是一本密账！详录林正明勾结黑虎堂走私军火、贩卖烟土之滔天罪证！数额之巨，牵连之广，触目惊心！更涉多位高层！婉蓉言，振华兄正是察觉此等灭顶之祸，预感不测，方留下后手！她本欲隐忍，待星儿长大再图复仇，然近日察觉林氏爪牙似已盯上她与星儿！她走投无路，知吾与振华兄情谊，更知吾黄家与林氏在军界素有旧怨，故冒险前来，欲将此账册托付于吾，望吾能觅得良机，一举扳倒林氏，为夫报仇，也为星儿扫除后患！

吾观账册，心惊肉跳！此物若现世，必引滔天巨浪！然…婉蓉此举，无异于将自身置于炭火之上！吾力劝其携星儿离槟城，远避他乡，账册由吾设法周旋。婉蓉含泪应允，言三日后码头有船，届时再联络…吾心绪难平，此账册乃双刃之剑，福祸难料！然为振华兄，为婉蓉星儿母女，为公义，此险…不得不冒！

李晚星浑身剧震，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阿妈！苏婉蓉！她不是病逝的！她是被逼的！她手里握着能置林家于死地的惊天证据——记录林家走私军火、贩卖烟土的密账！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星儿！），才冒险去找黄继棠！她本打算带自己逃走…三日后码头有船…

可阿妈…最终没能等到那条船！

巨大的悲恸和恨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弥漫口腔，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颤抖着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字迹明显变得急促而凌乱，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初五。夜，狂风暴雨。

大事不好！婉蓉行踪恐已泄露！傍晚得线报，黑虎堂大批人手异动，目标直指婉蓉城南旧居！吾心急如焚，即刻点齐亲信前往！然…还是迟了一步！

陋巷之中，惨状令人目眦欲裂！婉蓉…已倒在血泊之中！她身中数刀，手中却死死攥着那半枚莲花玉佩！至死…未瞑目！暴徒正在翻箱倒柜，搜寻账册！星儿…星儿不知所踪！

吾怒冲冠，率众与黑虎堂恶徒血战！巷战惨烈，击毙数贼，然贼逃脱！吾于婉蓉紧握之手心，掰出那半枚染血的玉佩…账册…恐已被贼人搜去？抑或…婉蓉另有安排？星儿…稚子何辜！如今流落何方？生死未卜！天乎！吾有负振华兄所托！有负婉蓉信任！此仇不共戴天！林正明！黑虎堂！吾黄继棠在此立誓，穷尽此生，必灭尔等满门！为吾兄吾嫂！为星儿！

“阿妈——！”李晚星再也抑制不住，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冲口而出！她死死攥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如同攥着阿妈冰冷的尸骨，整个人蜷缩下去，剧烈地颤抖着，泣不成声！原来阿妈是这样死的！为了保护那本密账！为了保护她！被林家和黑帮残忍杀害！至死都攥着那枚象征誓言的玉佩！而自己…是被阿妈藏起来了吗？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是福伯？是张阿四？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碎片里，似乎有惊恐的尖叫，有被捂住嘴的窒息，有被人抱着在雨夜里狂奔的颠簸…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阿忠被她的悲鸣惊动，急步过来。

李晚星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是阿忠关切的脸，还有床上黄砚舟依旧昏迷却苍白的轮廓。黄继棠…黄砚舟的祖父…他拼死去救了！他目睹了阿妈的惨死！他没能救下阿妈，也没能找到当时失踪的自己！他立下了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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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黄砚舟那句“爱上了仇人之女”…他说的“仇人”，不是李家！是林家！是黑虎堂！是杀害他祖父誓要复仇的对象！而他口中的“仇人之女”…是指她李晚星——林家一心要除掉、也间接导致他祖父立下血誓、最终可能也因追查此事而引来灭门之祸的…导火索？！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迷雾和冰封！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她！不是李家与黄家有仇！是黄家与林家有血海深仇！而她自己，是串起这两段血仇的关键！是黄继棠未能完成的誓言里那个要保护的“星儿”！

她几乎是扑到日记的最后一页。那页纸格外皱褶，墨迹被水渍和…几滴深褐色的、疑似干涸血迹的斑点晕染得模糊不清。字迹狂乱而绝望，仿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刻下：

民国二十三年，九月初九。阴，大风。

…穷追数月，线索皆断！林贼狡猾如狐，黑虎堂凶残似鬼！吾处处受掣肘，军中旧部屡遭清洗！近日更觉被人严密监视，如芒在背！恐…大限将至！

…吾不甘！振华兄、婉蓉嫂血仇未报！星儿下落不明！林家与黑虎堂勾结走私烟土军火、祸国殃民之铁证（那本密账！）至今无踪！此等滔天罪恶，岂能任其湮灭？！

…此日记，连同振华兄股权书副本、婉蓉嫂遗物玉佩半枚、及吾所能收集之零星佐证，藏于三号旧仓砖井之底。此乃吾黄继棠留于世间最后之念想！若天不绝人，后世子孙或有缘得见…

…切记！林家之恶，罄竹难书！黑虎堂乃其爪牙！那本密账，乃扳倒彼辈之关键！星儿…苏婉蓉之女李晚星…乃林家必欲除之而后快之目标！盖因其母或藏匿账册之线索！保护星儿！找到她！护她周全！此乃…此乃吾黄家未竟之志！亦是…吾对振华、婉蓉英魂…最后之告慰！黄家子孙…谨记！谨记！

黄继棠绝笔

最后“谨记！谨记！”四个字，力透纸背，带着泣血的悲壮和不甘，仿佛一声穿越了二十年时光的呐喊，重重砸在李晚星的心上！

“保护星儿！此乃吾黄家未竟之志！”

原来如此！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阿爸李振华察觉林家勾结黑帮的罪恶，预感不测，留下股权书铁证，并将唯一的生路托付给结义兄弟林正弘（却不知林正弘自身难保）。阿妈苏婉蓉手握更致命的密账，为护幼女，冒险求助另一位结义兄弟黄继棠，却惨遭毒手！黄继棠目睹惨剧，立下血誓追查，最终也因触动林家和黑帮的根本利益，引来杀身之祸，黄家满门被屠！他在绝境中，将所有的证据和那个沉重的使命——“保护星儿（李晚星）”，藏进了三号旧仓库的井底！而二十年后，她李晚星，为了追查自家血案，兜兜转转，在黄砚舟（黄继棠的孙子！）的舍命相助下，竟亲手挖出了祖父留下的遗命！

黄砚舟…他早就知道！他姓黄！他一定知道家族的仇恨和那个沉重的使命！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出手相助！所以他才会一次次不顾性命地保护她！所以他才会在现她可能就是祖父日记里那个要豁出性命去保护的“星儿”时，震惊到吐血！那句“爱上了仇人之女”…不是恨她！而是在痛恨命运！痛恨自己竟然爱上了祖父誓死也要保护的、同时也是林家不共戴天的仇敌之女！这爱，背负着两代人的血海深仇，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注定充满痛苦和挣扎！

“砚舟…”李晚星泪如雨下，所有的怨恨、猜疑、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和一种命运弄人的悲怆。她踉跄着扑回床边，紧紧握住黄砚舟冰凉的手，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我懂了…砚舟…我都懂了…”她哽咽着，俯下身，用脸颊贴着他冰冷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你不是仇人…你是…你是来还债的傻子…是来践诺的笨蛋…”声音轻颤，带着无尽的怜惜，“什么使命…什么血誓…我不要你为了那些来对我好…黄砚舟…你醒过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救我护我…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是因为我李晚星…只是我？”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烛火跳跃，将他沉静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敲打着窗棂，如同为这迟来了二十年的真相，奏响一曲凄凉的哀歌。

英姐在一旁默默垂泪，阿忠紧握着拳，眼眶红，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那本摊开的、浸染着血迹和泪痕的日记，最终定格在最后那力透纸背的“谨记！谨记！”之上。

风暴，才刚刚开始。密账不知所踪，林家与黑虎堂依旧逍遥，而“星儿”李晚星的身份，随着这铁盒的现世和黄砚舟的重伤，恐怕再也无法隐藏。平安里七号这小小的屋檐，已然成为惊涛骇浪中，随时可能倾覆的一叶孤舟。

但此刻，李晚星心中却燃起了一簇从未有过的火焰。那是阿妈攥着玉佩死不瞑目的恨，是阿爸绝笔托孤的痛，是黄继棠藏下铁盒时的决绝，更是…眼前这个为她流尽鲜血的男人，那复杂眼神中深藏的、沉重却不容置疑的情意。

她轻轻擦去黄砚舟嘴角的血迹，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锐利，如同淬火的寒冰。

“阿忠，”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英姐，劳烦你们，守好他。”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本染血的日记，“林家…黑虎堂…还有那本要命的密账…该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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