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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第3章

从胡奶奶家走回，昏暗的路灯拉长了一大一小的身影，越往家里，闻心也逐渐话少，这个家像一座坟，住着两个未亡人。走到二楼楼梯口，家门对面独居的老太一看兄弟俩，啪地一声重重关上门还附赠白眼，闻一仁眼神欠奉冷静地开门关门。

安顿好闻心，闻一仁疲惫地躺在床上，心念天马行空，飘飘忽忽，渐渐沉入梦乡。

梦中闻心似乎坐在床边咯咯地笑，又像是在哭，闻一仁忍不住走近，鬼死神差地擡手捏住闻心脖子，越捏越紧，闻心直直地看着哥哥，不出声，眼泪哗哗流，闻一仁心绪一痛，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擡眼一看闻心在旁边睡得香甜才缓过劲来，梦中右手紧握脖子的感觉还没消散，头脑已经清醒，闻一仁悄悄地走到阳台，夏天夜晚皎洁的月光慢慢舒缓心中的黑暗，待心中恶念拔除，闻一仁重新躺到床上，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闻一仁带着闻心出门去胡奶奶家，刚开门，就见一包垃圾放在门口正中，隐隐有臭味，闻一仁皱眉，面无表情地左右看了看。

天热对门门开通风，老太婆三白眼得意又恶毒，看到闻一仁兄弟俩，眼神上下一刮，尖酸刻薄地嘀咕“□□崽子”！

闻一仁耳尖听到当即放下闻心，脸色一沉，脚一踢，垃圾滚落在对门。

人凶神恶煞地直奔老太婆，老太婆还没反应过来，闻一仁已经人高马大地站在她面前，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桌面杯子药瓶哐哐掉，“嘴里再不干不净，我杀你全家！”闻一仁脸如杀神。

老太婆吓得脸色煞白，嘴上却不服软，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闻一仁“你……你这个……”话都说不全。

闻一仁转头出门抱起闻心，楼梯上下看热闹的邻居看到闻一仁出来刷地散个干净，那叫一个快！真是人怕恶人！

托管好闻心，闻一仁正式到饭馆上工，饭馆老板一一叮嘱他注意事项，看闻一仁挺机灵，也就没再管他，让他看着学。

这种不大的饭馆忙的时候老板也会去後厨帮忙，既当老板又当厨师，主打一个灵活就业。

闻一仁第一天上工就在後厨跟前堂进进出出，来来往往，转得跟陀螺似的，上手倒挺快。

临近下班，来了三四个人，当中一人打眼一看，脸色挺白，不是正常那种白，白色带点病气，但又不显弱，身材板正，宽肩长腿，煞气逼人，看着有点眼熟。

一行人很快坐定，闻一仁赶忙过去招呼，听到他们点菜的话音，执笔的手一顿，想起之前野地那个西装男。闻一仁不敢露出多馀的表情惹祸上身，点好菜静悄悄地退居一旁，不再打量。

终于熬到下班，闻一仁收拾好东西从饭馆後厨小巷里走出，商业街人群摩肩接踵，闻一仁一边穿插在人群里走，一边思索着再搞钱，闻心上学要钱，两人活着需要钱，也许下班再搞个活趁暑假不用上学。

闻一仁赚钱的心念起了头，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街区的招聘信息。

走到一药房门口看到似乎有招聘，停下仔细看着，发现时间不适合自己，驻留片刻继续前行。

回到胡奶奶家，闻心依旧在门口等着他哥，小崽子见到他哥高兴坏了，叽叽喳喳问这问那话都不停，闻一仁以前没发觉这小子嘴像小喇叭似的没完没了，给他说得脑壳疼，脸一板，酷酷地说“祖宗！再不消停，缝了你的嘴”!这下彻底堵住闻心的嘴。

见到胡奶奶，闻一仁除了表达谢意，再次提了托管的费用，胡奶奶体贴又坚定地谢绝“他哥，当初说好的，多一双筷子不费钱，闻心这孩子也没闲着，帮忙干些活，懂事着呢！”闻一仁当即不好再讲。

心里记得这份恩情。从小生活中都是恶意居多，这种不求回报的善意闻一仁遇见了就觉得倍加珍贵。

闻一仁饭馆上工很快熟手，忙的时候老板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用，闻心在胡奶奶家习惯很多，有时忙得太晚就让他在胡奶奶家过夜，胡奶奶也乐意有人做伴。

时光就在忙碌中流逝，转眼暑期过半，挣的钱除了自己和闻心的开销也没馀多少，闻一仁心中焦灼，有时想着可不可以有好心的记者发现他家的难处，写些煽情的文字，加上博人眼球的“年少哥哥撑起一个家”“人间的苦难之活着”题目，让社会上的人看到，焕发同情心，积极捐款好让他不至于这麽难!

他不想好好活着吗？想的！十四岁的肩膀上过早地压着生活的重担，努力活着都让他花了所有力气。

少年身体刚开始抽条，在饭馆填饱肚子还是有保障的。老板虽然扣扣搜搜，恨不得把人当驴来使唤，吃食这一方面还算大方的。

闻一仁今晚放工晚，拖着酸麻的手脚穿行在後厨巷子里，两边墙体有点高度，以至于灯的光线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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