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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谚诰抬起头,望向南方。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光晕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破败的土地庙。他仿佛看到了庙里,那个正抱着双膝,焦灼地等待着他的身影。兖姬……我的兖姬。还有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地扎进了他几近油尽灯枯的身体。他不能死!他答应过她,要带她去大兴,要给她盖一座种满兰草的院子,要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长大。他还没有夺得武林榜的魁,还没有年年给她包饺子。他的承诺,还没有兑现。“等我……”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然后,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剑从地里拔出,以剑为杖,一步一步,朝着南方的方向,挪动脚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耗费着他巨大的心神。肩头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半边身子,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响起阵阵轰鸣。但他依旧在走,那座土地庙,成了他此刻生命中唯一的目标,唯一的灯塔。
演武场上那些本地的武师和百姓,默默地看着他那孤独而又决绝的背影,自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他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他们能从那个背影中,读出一种名为“信念”的东西。那是一种足以撼动天地、逆转生死的强大力量。
从东郊到南郊的土地庙,不过三里路。但对此刻的冯谚诰来说,却仿佛是跨越了整个奈何桥的距离。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反复摇摆。他想起了初遇兖姬时,那个风雪夜里,她倔强而又无助的眼神。他想起了在少林寺,她陪着他一起看罗汉像,在藏经阁里为他研墨的恬静侧脸。他想起了在江南的那个深夜,她巧破弥勒教迷香的聪慧与勇敢。他想起了在除夕夜,她吃着他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的模样。他想起了她得知自己已怀有身孕时,那份惊慌、挣扎,与最终化为母性光辉的温柔。这些画面,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脑海中飞闪过,支撑着他那即将崩溃的意志。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小的土地庙。庙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他的心,猛地一跳。紧绷到极致的意志,在看到目标的那一刻,终于出现了松懈。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直挺挺地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言诏!”一声凄厉的惊呼,从庙门内传来。兖姬冲了出来。她根本没有听冯谚诰的话,在他点住她穴道后不久,她便用父亲教过的法子,强行冲开了穴位。她没有去土地庙,而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悄悄地潜伏在演武场附近的一处密林里。她看到了那场惨烈的大战,看到了冯谚告身中毒爪,看到了他最后那决绝的一剑。当冯谚诰拖着重伤之躯离开时,她的心,碎了。她想冲出去,却又怕自己的出现,会让他那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提前崩塌。她只能远远地、心如刀割地跟着他,看着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此刻,看到他终于倒下,她再也抑制不住,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言诏!你醒醒!你看看我!”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冯谚诰那冰冷的脸上。她摸到他肩头的伤口,那里的衣物已经腐烂,露出黑的血肉,一股不祥的死气,正从中散出来。她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了《洗冤录》中,关于一种极其阴毒的、名为“化骨散”的记载——中此毒者,血肉消融,经脉寸断,神仙难救。唯有……唯有以至阳至刚之内力,强行护住心脉,再以极寒之物冰封伤口,延缓毒性蔓延,或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兖姬的眼中,瞬间爆出强烈的求生欲。她不能让他死!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条尚未完全解冻的溪流上。现在是初春,溪水依旧冰冷刺骨。兖姬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冯谚诰拖向溪流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初春的风卷着残雪碎屑,刮在她脸上生疼,可她连眨眼的功夫都舍不得浪费——冯谚诰肩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溃烂,黑紫色的腐肉边缘渗出黏腻的汁液,那股带着腥甜的死气,几乎要顺着她的指尖钻进骨髓。
溪水尚未完全解冻,冰层下的水流泛着青黑色的寒光。兖姬俯身时,裙摆被冰棱划破也浑然不觉,伸手探入水中的刹那,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疯长,冻得她牙关打颤,指尖瞬间失去知觉。她咬着下唇撕开内衬,粗粝的麻布在掌心磨出红痕,浸入冰水后更是硬得像块铁板。按在伤口上时,冯谚诰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昏迷中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兖姬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却更快地用掌心按住那块布,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焐热这冰寒,又仿佛要用这冰寒冻结那蔓延的死气。换布条的间隙,她会用冻得僵的手指探探冯谚诰的鼻息。那气息细若游丝,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最后一次,吓得她心脏缩成一团,眼泪混着溪水往下掉,砸在冯谚诰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言诏,看看我……你睁睁眼,看看我啊……”“言诏,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她一边哭喊着,一边不停地更换着冰冷的布条。可是,那股黑气,依旧在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他的心脏蔓延。“内力……至阳至刚的内力……”兖姬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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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即将崩溃之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冯谚诰的怀里,摸出了那块温热的、她父亲留下的护身玉佩。她记得,父亲曾说过,这块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材质特殊,常年佩戴能滋养元气。她死马当活马医,将玉佩紧紧地贴在冯谚诰的心口。
摸到那块玉佩时,她的指尖都在颤。玉佩被冯谚诰贴身藏着,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触到掌心的瞬间,竟让她冻僵的手指有了一丝知觉。她将玉佩按在他心口的动作急切又虔诚,仿佛那不是块玉石,而是能劈开生死的斧钺。
奇迹,生了——那块玉佩在接触到冯谚诰皮肤的瞬间,竟出了一阵温和的、淡黄色的光晕。一股纯净而又温厚的暖流,从玉佩中缓缓渗出,流入冯谚诰的体内,如一道坚固的堤坝,将那即将侵入心脉的黑气,顽强地抵挡住了。当淡黄色光晕漫开时,她清晰地看到,冯谚诰心口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那股暖流像是初春破土的嫩芽,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渐渐便汇成了溪流,所过之处,那原本嚣张蔓延的黑气竟真的顿住了,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在皮下翻涌挣扎,却再难前进一步。
兖姬死死按住玉佩,另一只手继续蘸着冰水擦拭伤口。腐肉遇冷微微收缩,黑紫色的汁液凝成细小的冰珠,她用指甲一点点抠掉边缘的死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血珠混着冰水渗出来,在布上晕开淡红的花,她便立刻换块新的布条按住,如此反复,直到暮色漫过溪流,她的指尖早已冻得青紫肿胀,手臂僵直得抬不起来,腹中也传来一阵阵坠痛,才终于看到冯谚诰的呼吸渐渐匀实了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冯谚诰那微弱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那蔓延的黑气,也被那股暖流,牢牢地控制在了心脉之外。虽然毒素未解,但他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总算是被保住了。兖姬看着他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已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庞,终于支撑不住,浑身一软,瘫倒在他的身旁,也昏了过去。她腹中的胎儿,在这场巨大的悲恸与惊吓中,也受到了影响,让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溪边相依相偎的两个人身上。一个,是为了复仇与守护,不惜己身,鏖战至生命最后一刻的英雄。一个,是为了爱与希望,不离不弃,创造了生命奇迹的女子。他们的命运,早已紧紧相连。
当冯谚诰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他们被那位心地善良的土地庙祝,救回了庙中。
冯谚诰体内的“化骨粉”之毒,虽被玉佩暂时压制,却远未根除。他醒来后,依旧虚弱无比,左臂彻底失去了功用。土地庙的香烛味混着草药的苦涩,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他想抬手,却现左臂重若千斤,稍一用力,后心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他偏过头,看见兖姬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了一圈,唇瓣干裂得起了皮,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想来是守着他时,连吃饭都不敢走远。
“兖姬……”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兖姬猛地惊醒,眼里的睡意瞬间被狂喜取代,扑过来时带倒了床边的药碗,褐色的药汁溅在她的裙角,她却只顾着抓他的手,掌心的薄茧蹭得他手背痒。“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养伤的日子漫长得像条没有尽头的路。冯谚诰每日要喝三碗黑漆漆的药汤,那药苦得钻心,喝下去五脏六腑都像被泡在黄连水里。兖姬总是先尝一口,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再往他嘴边递,还会备着块麦芽糖,在他喝完药的瞬间塞进他嘴里。他的左臂彻底动不了了,连端碗这样的小事都要麻烦她,她却从不嫌烦,给他擦身时会避开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一件稀世珍宝;给他梳时,木梳划过头皮的力道刚刚好,让他常常舒服得犯困。
那“化骨粉”的毒果然难缠。有时深夜里,冯谚诰会突然疼醒,肩头的伤口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痒痛交加,直往骨头缝里钻。他咬着牙不肯出声,额头上却沁出一层冷汗,湿透了枕巾。兖姬总能第一时间醒来,摸索着点亮油灯,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汗,再将那块玉佩重新按在他心口。光晕漫开时,她会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哼唱,那调子是她小时候听来的童谣,不成章法,却总能让他渐渐平息下来。
月余后,冯谚诰终于能勉强坐起身。阳光透过土地庙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和兖姬交握的手上。他看着她给伤口换药,动作已经熟练得不像话,剪去腐肉时眼神专注,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那只还能动的右手虽然虚弱,力道却很坚定:“等我好了……”兖姬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我们一起。”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看了看自己动弹不得的左臂,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只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那毒虽未根除,可只要身边有她,这漫长的养伤路,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但他的心境,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明澄澈。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感悟。他闭上眼,便能清晰地回想起那最后一剑的轨迹,那触摸到“道”的玄妙感觉。他知道,只要给他时间,他不仅能恢复功力,更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那惊鸿一瞥的境界,真正化为己有。
而兖姬,在经历了这场生离死别的考验后,也变得更加坚强与沉静。她每日悉心照料冯谚诰,闲暇之时,便坐在庙门口,为那未出世的孩子,缝制着小小的衣物。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温柔而又满足的微笑。
血海深仇,已然了结。过往的沉重枷锁,终于被彻底卸下。他们把赵望川和魏豹的武器“螳螂双刺”熔铸成一把长命锁,赠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那是灭兖姬全家的灭门凶器,如今成了他们孩儿的护身符,不是不要忘记仇恨,而是把仇恨化作更坚强的力量,全家人在与自己同行。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冯谚诰的身体,终于好转到可以上路。他们没有在山东多做停留,而是雇了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那传说中的帝京长安、都城大兴行去。此去,不再是为了单纯的复仇,也不再是为了虚无的声名。而是为了求医解毒,为了寻找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生活的地方,更为了冯谚诰武道之路上,那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寻道。
马车悠悠,车轮碾过青青的草地,留下一道伸向远方的辙印。车窗里,映出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身影,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名利,早已相忘于江湖。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三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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