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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王争
天刚有了点亮色,卫令并睡不安稳,望着夜色穿了厚实的衣裳,刚来到马厩前,发现有人在跑马,在通廊上撞见了经冷得浑身麻木的谢娢,她像根木头一般僵硬地跪下来,通廊上挂着竹篾编的遮雪帘子,挡住了一些雪,可公主的身上却还是浑身湿透,也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冻得齿唇青白,既使竭力忍耐,可还是连牙关都在打战。月光混着风雪泻了半个通廊,外面透进来的那片雪光通透,卫令看清了谢娢的半张脸。
记得谢娢少年扬名,常常将儒学研究作为自己的精神乐园,可卫令知道,那不过是她在失意之时进行精神调节的暂时落脚之地,因为尚公主,意味着手中没有实权,而谢娢又非寒门,祖上出过几位宰相,书香底韵实非其它世族可比,这朝的人都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作为自己的人世理想。
谢娢却在雪地上跪着,双腿本身落残疾,不能受寒,否则便是剧痛,此时的雪覆在瓦檐上,将军府的檐原本只是用的粗瓦,可改成王府以後这里的粗瓦都被敲掉了,改成琉璃瓦,瓦上还要刻出精妙绝伦的莲花纹,听说这些瓦片熬伤了不少瓦奴的眼睛,可此刻再美妙的东西,被层泛着晶霜的白雪一盖,依旧看不出来有何两样。
少女的脸下颔锋利,眉眼却又极其温润,浑身透着禁都里养出来的风姿玉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的脊骨早已被人用锤子一节节地敲掉,因此当皇室因为受羞辱或亡国之仇时,他们拉她赴死,她却不愿,只记得他们对失望的眼神,至少那是她看过那群卑躬屈膝的奴才所展露的眼神,结果有一天,自己也奴颜奴骨起来。有人问过她为向这般茍活于世?
本来也是要去死的,但她的梦中时常出现自己成为佞臣的场景,她对这样的自己不解,可比起这件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无论付出什麽代价。
皮相之美,对于她或许根本就是祸端。
跑马的人披着虎皮做的大氅,在大得迷人眼的雪风中活动开身体,这才走过通廊,卫令躲在角落。她知道他们原本就是相识的,卿帝刚登基那会儿。
北戎因为内部的矛盾比晋朝来说十分疲弱,就将律王完颜权的长子完颜政送了过来,为质十年,十年间,完颜政应当受尽了屈辱,可却与谢娢投合,两人暗中饮酒作乐,引为挚友,可是後来谢娢利用与他来往的信件构陷了镇国公王尧谋反,完颜政差点死在晋朝,至此,两人之间隔了生死仇恨。
“谢清漳,现在成了亡国奴,感觉如何?当年你辜负我与你的情谊,差点置我于死地,你不是最有傲骨,为何还要茍活于世?但我都记着我们之间的情份的,邓暨的妹妹今年及笄?不如嫁与本王为妾好了,这样我们就是连襟了,也全了你当初与我本王之间的情分。”
完颜政面目冷鸷,但看见谢娢因为听见这句话而愈发惨白的脸,他的笑容便有了几分真实。
“完颜政!你们北戎当初与王尧确实有过勾结,不是麽?邓暨乃镇国将军,你怎可如此辱他的妹妹,我身为公主,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他将城防图偷送到你们北戎不成?是,我卑劣,牺牲了你,可只有这样才能让武帝下狠心去外死镇王尧,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国家与民族,你要杀要剐,只冲我一人来便可,何必去糟践他的妹妹,以她之秉性,只会去寻死。”
谢娢面色惨白,灯光不明,却把她脸上的轮廓显得如鬼魅般瘦削,乌发散乱,仅仅用一根木簪固定,可惜如今的她只剩瘦削的骨骼,而脊骨呢,又撑不起她的傲气,而这位公主後来做尽恶事,被拉入污浊的泥淖之中,上一世,她奉命杀死忠臣,任过三任帝师的隋执臣。
而她既使手中沾满恶血,却还是为隋氏卸满三千玉阶,换回隋执臣流放的旨令,那如松竹般皎洁的身影一直停在她的梦中,而当年隋执臣的死却是她一手促就的,是她做错太多,上天既给她弥补的机会,那她就要去偿还这个世道,忠人不该没有好下场。
记得前世,谢娢的未婚夫邓暨的妹妹邓阑并没有被纳入摄政王府,而是被完颜政转赠给了大太监李清福,当晚她便自尽而亡。邓阑是从十三岁起就扬名禁都的才女,为人忠君傲骨,连赋词诗斥骂北戎狗贼,哪知切架在她的面前,依旧不改颜色。
如果她没有记错,邓阑死後,镇守东君山的北皿将军隋玉官不一切私自返京,最终被斩于完颜政刀下,至此,南边失守临川郡,可见完颜政一开始就是利用邓阑诱引隋玉官潜入禁都,但两人是什麽时候私订终生的呢?邓阑是否又对隋玉官有情,暂且不知,但如果要救邓阑,隋玉官绝对会是最佳人选。
卫令闻到一股冷冽的血腥气息,脖子被一七首制挟住,割破细薄的皮肤,她回转过身体,对上一双如狼般的幽深漆眸,恐惧与憎恶一同袭来,犹如针刺似地往她心脏与骨骼扎,死寂的雪夜只馀雪落而发出的簌簌声响,昏芒灯光下,是他极冷极厉的神色,唇边却因为淡淡的光影,好似勾勒出若有若无的浅淡微笑,就像一只野兽盯上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
“是你,当日那个罪奴。”他眯了眯眼,匕首又往前逼近几寸,刺痛中已经有温热的血从白皙的脖颈中流出。她平白地对上他的眼睛,虽僞饰出惊惶的模样,但他依旧可以看见里面深不见底的沉静来,层层火光照不进那幽深且沉郁的宝石,却是坚定又清清浅浅。
“王爷,奴…奴不是有意的。”
“哦?”完颜政眼眸中含着嘴血的兴味,“是指当日猎场中你与本王的博斗,还是今夜悄无声息躲在此处的行为?”
“奴…奴是马奴,负责照看马匹的。”她惊惶着後退,当即跪了下来,对着他的方向磕头:“还请王爷饶奴一命!”
梅花娇蕊映着朱红色的隔墙,在光影下如去屑一般,自带着股缱绻的芳香,卫令的脸在娇蕊的映衬下更显清冷,卫令的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他的办法,却发现,原来自此刻手中没有任何的筹码。可完颜政也并未有要拿掉她性命的意思,在原地惴惴不安,握好自己身上随时带着的匕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正在此时,有人惊惶着行至完颜政的面前,“王爷,中御三郡的难民入京,正在禁都的长街上闹事,我们的人却被奉安王爷的人挡住了!”
完颜政的瞳孔一缩,看向来人,猛地缩了那人一脚,那人摔在地上极为狼狈,哆哆嗦嗦地抖着身体,惊疑且胆惧地向完颜政道:“王…王爷,事还是要由您出面。”
完颜政骑上马,眉目锋厉而隐着嘴角的寒芒,手上的沉香珠串子在手中飞快地转动着,以显示他不耐烦的心情,拢着大氅立在灯笼下就有种来自于草原的骜骜之气,她知道他在急什麽,如果此事闹大,让拓跋宣得知,中御三郡就不好拿了,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本朝实行募兵制,自实施募兵制後,其招募对象就主要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与亡命之徒,皆是些不肖之小人而少有良民。
以不肖之小人来构筑军队,这军队必然无力抵御外敌。国家能够在这种军队的保护下存在,只能说是运气好。当武帝扯虎皮拉大旗,要用这些只能担负内部□□职能的军队去夺回燕云十六州时,晋王朝的寿命也就毫无悬念地走到了终点。
也正因为北晋自立国之初便将军队的主要职责定性为内部□□,所以每逢灾荒年份,当局就会啓动募兵,除以游民为募兵主体外,为防止庞大的职业兵成为代理人的私兵,谢氏皇权还实施了兵将分离制度,造成一种“将不知兵丶兵不知将”的效果。与该效果相伴而来的,是没有将领用心训练部队。
于是,北晋的百万职业兵就变成了僞职业兵,变成了毫无战斗力的纯吃皇粮者。军中将领也普遍蜕化成了克扣军粮丶虚报战功丶坐吃空饷的腐败分子。
而完颜政的野心恐怕连北戎都不得而知,完颜政本来依北戎的意思应该散遣这批军队,可那只是明面上的,他私底下仍然在用做政的国库养着这批军队,就放在中御三郡的各处营账帐里,这也是为什麽他迫切要从南昭公主手中取得中御,在明面上,因为北戎给予公主的尊荣,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动中御,但如果当北戎可汗完颜权入驻禁都,他所带来的军队大抵也是要放在中御的,因为中御之地占据着好几处重要粮道的中枢,地邻南边,可仅可守,如果完颜权发现这批私军,先不说他的信任能不能保住,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会丢掉。
其实南方士大夫与南方底层百姓对北伐的热情,必定没有这些出生于北方的武将强烈,毕竟恢复中原直接意味着更沉重的劳役与赋税。以往的江南士大夫,甚至存在“因反对战时财政也强烈地要求整合军队”的政治立场。这些人有切实的自身利益需要维护,他们能够理解靖康耻与臣子恨,但对那些高倡恢复中原的南渡诸将,恐怕很难産生强烈的情感共鸣。他们身在历史之中,与那些只讲华夷之辨的後世士大夫,与那些跟恢复中原已无直接利害关系的後世读史者是不一样的。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另一面,恰是要对武将实施严厉压制,要将之排除在共治集团外。故此,名将狄青,即便做到了枢密使,仍要被皇权与文官集团猜忌,最後落了个惊疑终日而卒的结局。换言之,对士大夫而言,打击武将与尊崇文官其实是同一件事,他们不曾为冤死的狄青将军的遭遇而激发普遍性同情,也不会因定远将军卫阁的遭遇而激发群体性愤慨。
比较之北边,南边的兵力依旧显得如此疲弱,人通江南景似江南人,文弱秀雅有馀,壮阔雄豪却是不足,但晋朝开朝以来,大晋帝师皆出自于江南,入朝为官者也是江南居多,他们受华夷的影响,对北戎抵触强烈,因此北戎干脆以退为进,建立政权,稳定北边的局面,用晋民的力量去打下南边的势力,他们最怕的就是失去民心。
中御民衆的闹事源于今年的雪灾,陆湛随着灾民队伍一路逃往至禁都,後在完颜政的暗中援助下成立顺义权,仅仅用了三个月就夺下中御三郡,而後完颜政以平叛的名义歼灭顺义权,拿回了中御三郡,还在反朝上过了明路,而南昭公主死在抚民的路上,完颜政却在和实绢丝中捞了几百万两的银子,掏空了中御,他再用这几百万两银子彻底掌控了中御。
卫令从思绪中回过神,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此事告知幼帝谢能,让他们有所动作,趁乱报抚陆湛,而她与皇禁台的联系来自于南郊的赦业寺,可如今以她的身份如何能出府呢?那便只有依靠南昭公主了。
醒来的时候,只馀闻到甜汤散发的馀腥,但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知觉,昏芒不是瘦削的背影,正伏在一药炉前看火,白璧般的脸上沾着灰,外面没有雪声,似乎是已经停了。
那炭火的热度很低,但却烧得噼啪作响,还很呛人,但奇怪的却是,她那日夜发作的头痛却缓下来很多,要知道,每当头痛发作起来,她是要用匕首割自己手腕止痛的,日夜都睡不稳,犹如一头时刻处在危机中的困兽,但怎麽嘶喊也传不出它的愤怒,所以她意识到自己这份莫名的放松时,她也不自觉地沉沦下来,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谢娢从容地起身,似乎因为受过刑,她的腿脚有些发颤,甚至洇出些血迹来,她的眼前一阵发白一阵发灰,却又不肯让自己松下劲儿来,她是府上的奴才,这才是实话了。
“公主。”她站在原地,轻轻拍去身上的冷雪,擦干净脸上的脏污,“你以前是尊贵的主子,怎麽到了这里,与府上的其他奴婢没什麽不同。”
谢娢的父亲邓鼎投戎以後,按原品授吏科给事中,迁太常寺少卿,升左都御史,进入九卿之列,基至带头改穿北戎朝服,取婚尚权,当邓鼎血污满面地从完颜政□□爬出的那瞬间,谢娢就成了文人之耻,这也是为何如今谢娢孤立无援的原因。
良久,谢娢才慢慢地轻声说道:“我辈吃亏在怕死二字,却不肯自甘寂寞,总以为天生我材必有用,要在名利场上角逐一番,可是,我辈总也算是应运而生丶应运而出。”
“若真以为如此,公主又何必自厌自弃呢?”卫令笑看他。
谢娢面露倦色,眼睛里透出无法掩饰的厌烦。谢娢作为国家的尊贵的公主,或是作为宗室皇亲,他与为质的完颜政交往并不密切,但是一遇政事上的坎坷和国策是非的争论,他们却暗自彼此引为知己,感受到对方的有力支持。至于爱好南蛮子悠久灿烂的文化,他们更是因有同好而情感相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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