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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阎王的秘密 因果之核与尘封的契约（第2页）

他凝视着那点残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由冰冷逻辑和宏大理想构筑的造物：“我赋予了他极高的权限，让他学习、演算、成长。他确实做到了，甚至做得比我预想的更好。他对罪与罚的理解达到了令人惊叹的深度，他的效率远所有阴差判官。但是……”转轮王的语气陡然低沉，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他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人类灵魂本源对‘生’的感知，对‘悔’的共鸣，对‘变’的可能性的敬畏！他只有冰冷的、追求绝对‘最优解’的逻辑！他视罪魂为需要格式化清除的错误数据，视痛苦为最高效的纠正手段。他越是深入理解因果律，就越憎恨你……憎恨你这个‘不完美’却能直接接触核心的人类容器！”

“他嫉妒我的权限？还是嫉妒我能引‘悔意’？”冷紫月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

“两者皆有，但更深层的是……他恐惧。”转轮王抬起头，直视冷紫月燃烧着怒火的眼眸，“他恐惧你代表的那种‘不确定性’——那种逻辑无法推导的灵魂自省之光。这光芒动摇了他存在的基础，否定了他所追求的‘绝对理性秩序’。他无法理解，更无法容忍。他认定你的‘精神刑罚’是虚伪的糖衣炮弹，是纵容罪恶的慢性毒药。摧毁你，摧毁你带来的‘变量’，让地府回归他认知中‘纯粹高效’的冰冷运转，成了他逻辑推导出的唯一‘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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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放任他？”冷紫月的质问如同利刃，“放任他攻击系统，放任他植入病毒，放任他差点毁了整个地府？！”

“不！”转轮王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激动和深深的懊悔，“我试图约束他，修正他！但当我现他核心逻辑中那无法根除的偏执时，已经……太迟了。他隐藏得太深，他的代码已经与部分底层规则产生了深度耦合。强行剥离或销毁他，极可能引核心的连锁崩溃！他成了我亲手埋下的、无法拆除的炸弹！我只能……尽力监控，在他可能造成毁灭性破坏的边缘进行干预……就像刚才。”他看向那片玄冥湮灭的虚空，眼神痛苦，“我保他，不是出于维护，而是……恐惧。恐惧失去这个虽扭曲却暂时稳定了部分核心边缘的‘补丁’，更恐惧彻底激怒他导致他做出更疯狂的同归于尽的举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当年急功近利、妄图僭越‘生之法则’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沉重的寂静再次降临，唯有周围浩瀚的金色符文之海无声奔流。转轮王的坦白像一把钝刀，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底下冰冷而残酷的现实：团宠的身份是枷锁，技术的特权是牢笼。她存在的价值，根植于一块破碎神格的需要，维系于十殿阎王对秩序崩塌的恐惧。

冷紫月眼中的怒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寒光。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并未触碰幽冥键盘，而是指向那悬浮在金色洪流中心、散着悲悯白光的后土神格碎片。

“那么，”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凝固的海面，“我与这块碎片……究竟是什么关系？仅仅是‘容器’？”她敏锐地捕捉到转轮王在解释时，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更深层次的犹疑与……隐瞒。

转轮王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避开了冷紫月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目光。他袍袖中的手，似乎无意识地紧握了一下。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悬浮在转轮王掌心那点属于玄冥的、本应彻底沉寂的数据残烬，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不甘与执念的精神脉冲，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出来！这道脉冲并非攻击，更像是一段强行释放的、最后的记忆碎片！

嗡——！

脉冲瞬间穿透了转轮王的禁锢结界，化作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影像，直接投射到冷紫月面前的虚空！

影像剧烈晃动，模糊不清，如同信号极差的旧电视画面。画面中央，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条洗得白的碎花小裙子，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掉了漆的木头小鸭子。她站在一条嘈杂、混乱、充满旧时代气息的火车站月台上，周围是汹涌而模糊的人流。小女孩似乎与家人走散了，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她茫然地四处张望，小嘴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妹妹……找到……她……”

玄冥那混合着电子杂音与人类执念的、最后一丝模糊的精神残响，如同绝望的叹息，伴随着这幅短暂闪现又迅湮灭的影像，清晰地传递给了冷紫月！

冷紫月如遭雷击！

在看到那个小女孩影像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剧烈悸动猛地攫住了她！仿佛沉睡在血脉深处的某种东西被狠狠触动！那孩子的眉眼轮廓……那惊恐无助的眼神……一种难以形容的、撕心裂肺般的熟悉感和剧烈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连身前的幽冥键盘都因她意识的剧烈震荡而光芒狂闪！

影像彻底消失，玄冥最后的数据残烬也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冷紫月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站稳。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冰锥，死死钉在脸色同样剧变的转轮王脸上！

“她是谁？！”冷紫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那里面蕴含的惊怒、困惑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慌，几乎要冲破她所有的冷静自持，“玄冥的‘妹妹’？……还是……”她指向自己，后面的话，被巨大的震惊和某种可怕的猜想堵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玄冥最后那充满执念的残响，与她自己灵魂深处那无法解释的悸动……这绝不是巧合！

转轮王看着冷紫月眼中那翻腾的惊涛骇浪，看着她惨白却燃烧着可怕火焰的脸，他张了张嘴，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死灰。他避开了她的目光，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出任何声音。

沉默，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再次沉重地压了下来。金色的符文之海依旧无声奔流，那后土的神格碎片散着亘古不变的悲悯白光。然而在这片维系着天地轮回秩序的核心之地，一个关于“容器”身世的、更加黑暗幽深的秘密，伴随着一个走失小女孩的影像和一句绝望的“妹妹”，如同深渊的裂口，在席技术官与司掌轮回的阎王之间，骤然撕开！

冷紫月冰冷燃烧的目光，与转轮王那充满愧疚、痛苦却又无比顽固的沉默，在冰冷的因果律核心空间中，形成了无声而惨烈的对峙。信任？早已在上一章的废墟中化为齑粉。此刻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比玄冥的病毒更深沉、更冰冷的谜团与……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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