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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净水计划（第2页）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等待。

嗤——！

一道浑浊不堪、散着浓烈恶臭的污流，从连接“污流”河的粗大管道中，被一台同样由废弃矿机水泵改造的抽水机强行抽取上来，灌入了净水塔底部的入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巴顿更是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看到失败。

污流在塔内上升，经过初级合金滤网的粗糙过滤，进入核心滤芯区域！

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而稳定！滤芯内部，被激活的高纯度紫晶碎片瞬间亮起！幽紫色的能量光纹在特制的灰晶岩矿渣粉末层中急流转、震荡！污流中那些致命的放射性粒子在接触到高频能量场的瞬间，分子结构开始剧烈震颤、崩解！重金属离子则被无数纳米级的孔隙牢牢吸附、捕获！

当水流艰难地穿透层层净化屏障，终于从塔身中部一个临时开凿的出水口流淌出来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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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汇成的微弱浪潮。

流出来的，不再是污浊的泥浆！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一丝微弱凉意的……清水！

清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在灰岩领铅灰色的天幕下，这流淌的清水，如同神迹般耀眼！

“水……水……”一个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出不敢置信的气音。

“是……是干净的水？！”一个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流淌的清流，却又像害怕惊扰了幻梦般猛地缩回。

“阿娘！是水！干净的水！”一个瘦小的孩子挣脱母亲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出水口下方临时挖出的蓄水池，不顾一切地将整个头埋了进去，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

“水啊——！”

“老天开眼了！”

“领主大人！是领主大人带来的水！”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绝望、痛苦和麻木，在这一刻如同溃堤的洪水般爆出来！人群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狂喜、哭泣和嘶吼的声浪！无数人连滚爬爬地冲向蓄水池，用双手掬起那清澈的生命之源，有的疯狂地喝，有的将水泼在干裂的脸上、身上，有的跪倒在地，对着净水塔的方向，对着那个静静站立在塔基旁的瘦弱身影，出语无伦次的哭嚎和叩拜！

巴顿看着眼前这如同疯魔般的景象，看着那流淌的、象征着生命和希望的清水，又看了看冷紫月苍白沉静的侧脸，这个在灰岩领混吃等死多年的老油条，第一次感到了灵魂深处的震撼。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块滚烫的石头，最终，只能笨拙地、深深地将佝偻的腰弯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尖利声音，如同冷水般泼进了这片狂热的海洋：

“哟！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善心啊！杜鲁克老爷我，怎么不知道咱们灰岩领，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施粥放水了？”

人群的狂喜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冷却下来，惊恐地分开一条通路。

只见一个穿着相对体面（在灰岩领标准下）、裹着厚实兽皮袄、身材矮胖、留着两撇油亮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带着七八个手持粗陋能量棍棒、满脸横肉的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的男人，杜鲁克，是灰岩领本地最大的“灰晶岩”矿渣（唯一能卖点钱的“资源”）承包商，也是实际掌控着此地大部分流民生死的土皇帝。他绿豆般的小眼睛扫过还在流淌清水的净水塔，又扫过跪拜的人群，最后落在冷紫月身上，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毒蛇。

“这位就是新来的领主大人吧？”杜鲁克假模假样地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真是年轻有为啊！一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阴冷的威胁，“领主大人，您这水塔……建在我的矿渣堆上，抽的是我杜鲁克管着的河！用的工人，也是吃我杜鲁克配给粮的工人！您一声不吭，就把这水弄出来收买人心……问过我杜鲁克了吗？问过灰岩领的规矩了吗？”

他身后的打手们配合地往前一步，手中的能量棍棒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的人群，瞬间被恐惧笼罩，瑟瑟抖地向后退缩，看向冷紫月的目光再次充满了不安。

冷紫月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杜鲁克。寒风卷起她斗篷的下摆，露出里面同样单薄的衣衫。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杜鲁克那张写满贪婪和凶横的胖脸。

“规矩？”冷紫月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虚弱，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灰岩领的规矩，就是让你的子民，喝毒水等死？”

杜鲁克脸色一沉，八字胡气得翘起：“毒水？放屁！那河里的水，祖祖辈辈都这么喝！死不了人！倒是你这来路不明的水塔！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用了什么邪术？弄出来的水有没有毒？！”他指着净水塔，声音拔高，煽动着人群的恐惧，“大家别被她骗了！这水喝了，指不定明天就烂肠子！”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恐惧和怀疑如同瘟疫般蔓延。巴顿急得满头大汗，想辩解又慑于杜鲁克的淫威。

冷紫月没有争辩。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杜鲁克那身厚实兽皮袄的袖口内侧——在他抬手叫嚣时，袖口微微上翻了一瞬。

数据化视觉瞬间捕捉！

在粗糙的兽皮内衬上，靠近手腕处，赫然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绘制着一个极其隐蔽、线条粗犷的标记——一个扭曲的、滴血的骷髅头，下方交叉着两把弯刀！

星盗的标记！而且是葬星海臭名昭着的“血弯刀”星盗团的标志！

与此同时，神经接口捕捉到杜鲁克腰间悬挂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由某种兽皮缝制的粗糙袋子内部，传来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并非灵子能量，而是一种加密的、短促的数据信号残留！是某种便携式通讯器留下的痕迹！

冷紫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难怪这个土皇帝能垄断矿渣交易，掌控流民生死！原来背后勾结着葬星海的星盗！他阻挠净水计划，绝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规矩”和利益！更可能是……星盗不希望灰岩领出现一个稳定的、可能凝聚力量的领主！

杜鲁克还在叫嚣着煽动人群，唾沫横飞。

冷紫月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在陷阱边缘蹦跶的猎物。她缓缓抬起手，指向蓄水池边那个还在贪婪喝水、名叫石头的小男孩。男孩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激动，手臂上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被锐利金属划破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色的鲜血正缓缓渗出，染红了破旧的衣袖。

“有没有毒？”冷紫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他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石头和他手臂的伤口上。

杜鲁克一愣，随即狞笑起来：“好！就让这小崽子喝！让大家看看，你这妖水……”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冷紫月抬起的指尖，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光芒，正悄然亮起。她的目光穿透了杜鲁克的虚张声势，穿透了人群的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这肮脏交易背后，那本足以让杜鲁克和他背后势力万劫不复的……秘密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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