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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鸠止渴（第2页）

她终于擡起眼，看向他。“我明白。”

“我明白你需要一位家世显赫且血统纯正的夫人，在衆人面前与你跳开场舞，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我明白你需要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巩固你的权力和地位。”

她的每一句明白，都像一把小锤，狠狠敲打在卢修斯的心上。

“那麽，”她微微偏头，月光照亮她半边脸颊，美得惊心动魄，“你现在来这里，是想得到我什麽样的回应呢，卢修斯？”

她轻轻笑了一下。

“是想要我笑着说没关系，我理解？还是想确认我这个有趣的收藏品，是否还安然待在你为我打造的金丝笼里，没有因为目睹主人的另一场盛宴而心生怨怼？”

“你不是收藏品！”卢修斯高声，他意识到有人将那场聚会的谈话泄漏了出去，甚至传到了她的耳中，那也就代表人尽皆知。

“谁敢这麽称呼你？！”他的呼吸急促，盯着她。

“没有意义，卢修斯，我确确实实是你的情妇不是吗？”她无心与他再讨论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敢回应她的问题。

卢修斯没有再问，他抱住了她，他没办法接住她的任何质疑，被迫的一遍一遍诉说真心，“只有在这里，只有你，才是真的。”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偏执和那份扭曲的真诚，忽然觉得无比疲倦。

“真的？”她重复着这个词，“那麽，告诉我，卢修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哪一部分，是真的？”

“爱你是真的。”他喉结滚动，挤出了这句话。

她不言，这样好听的甜言蜜语听太多了也会腻。

恐慌催生出更强的掌控欲，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和那丝不该有的心虚。

“戏是演给外人看的。”他的声音低下去，凑近她耳畔，试图用熟悉的亲昵融化那份疏离，“但这里，只有我们。没有马尔福，没有布莱克，只有卢修斯和白素贞。”

他的手臂收紧，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甚至他想要将她“生啖下腹”，让她永远属于他，让她无法离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把我推出去。”这一刻，他话语里竟带上了哭腔。他太习惯于掌控，而她冷静的抽离，是他无法掌控的变数。

白素贞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她在他怀中，僵硬得像是石雕。她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舞会香槟和纳西莎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水仙花香。

这气息让她胃里翻涌。

“推出去？”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卢修斯，是你把我拉进了这个漩涡。现在，又要求我不要看你如何在漩涡中挣扎吗？”

“你要我装作看不见那场婚礼，看不见你手上的誓言印记，看不见你身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然後，安心做你藏在别馆里的珍宝？”

“我做不到。”她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颤音，“我不是你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喂几颗甜言蜜语的谷粒，就能忘记天空的模样。卢修斯，我会难过。”

最後四个字，轻飘飘的。

他当然知道她会难过，没有人可以忍受丈夫另娶他人不是吗？但他自私地选择忽视，或者说，他自信地认为他的爱可以抵消这份痛楚。此刻，被她如此直白的揭露出来，他无言以对。

长时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卢修斯像是耗尽了所有辩解的能量，更紧地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安全的姿势。

“别离开我。”他乞求着，“无论如何，别离开我。”

他没有再选择承诺和解释，因为确实毫无意义。

白素贞感受着脖颈处他温热的呼吸，和他手臂那几乎令她窒息的力道。她知道，这就是他能给出的全部了——一份无法见光的爱。

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底一片荒凉。

她明知前方是更深的泥沼，却无法在此刻狠心挣脱他的怀抱。

她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缓缓擡起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是一个无声的回答，也是一个无奈的妥协。

感受到她细微的回应，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就着跪地的姿势急切的吻上她的唇，不像是在索求爱意，更像是在确认归属。

白素贞没有抗拒，任由他予取予求，甚至给予了微弱的回应。但在唇齿交缠的间隙，在那情热逐渐升腾，即将淹没所有理智的瞬间，她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清醒的判词。

“卢修斯·马尔福…我们都在饮鸩止渴。”

他动作一顿，随即被更汹涌的欲望覆盖。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用更激烈的吻封缄了她的唇，也将那句不祥的预言彻底吞没在这个混乱而矛盾的夜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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