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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十一朵黄色的玫瑰（第7页）

「不对…」

「……？」

真要说的话，他知道为什麽事态会变成这样。

那个「五条悟」很强，强到可以为澪施作反转术式丶强到可以将她从两面宿傩的手中保下来丶强到能够看穿自己不会…。

———他那时候就没选择她。

而这正是「五条悟」期待的画面。

「救回妳的不是我丶不是硝子丶不是忧太…是那个五条悟。」

「而且。」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而且每次妳看到它，不会觉得痛吗？」

「一开始会。」澪诚实地回答：「但後来…我习惯了也接受了。」

她擡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丶让他直视着自己：「五条老师…你也应该试着接受。」

五条悟怔怔地望着她，长久的沉默过後丶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後低下头丶在那道伤疤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这不是忏悔丶不是自责，而是他在学习接受…接受自己曾经伤害过她，但她仍然选择留在他身边。

澪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自己丶让彼此的温度交融。

这一晚，他们没有更进一步。

五条悟只是抱着她，像是在确认她仍然存在丶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拥有她。

夜色深沉，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欲望无法在自责之中燃烧，男人侧躺着丶安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加茂澪，她的睡颜比平时更加柔和丶长睫微微颤动丶呼吸平稳，像是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丶沉入一夜好眠。

他应该也要睡的，但他睡不着。

五条悟闷闷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起来丶动作极轻丶像是怕惊扰到怀里的人，澪睡得很熟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丶然後微微解开她的睡衣领口丶露出她左肩上的那道伤疤。

半圆形的伤痕从她的肩膀一路延伸到下胸侧，在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五条悟沉默地凝视着它丶心里泛起一阵烦躁，他伸出手丶让指尖再次沿着那道伤痕缓缓滑过。

这不是第一次触碰，但这次没有澪的目光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感受它的存在，微微凹陷的肌肤丶带着些许愈合後的粗糙感丶与她其他地方的细腻截然不同。

这是，他亲手留下的。

这道伤疤就像是一个无声的提醒，提醒着他当时做过什麽丶提醒着他曾经在战场上选择了「正确」的决定，却也让自己背负了难以抹去的愧疚。

「茈」的力量太强了。

如果他当时的控制稍有差错，如果那一发「茈」稍微偏了一点丶如果澪没有撑住…如果没有那个「五条悟」。

她可能早就死了。

于是五条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在伤口上停留了一瞬丶然後猛地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压抑什麽情绪。

他真的没有资格拥抱她。

可偏偏，澪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丶还是愿意安慰他丶还是愿意用那样柔和的语气说：「老师，这不是你的错。」

但不是他的错丶难道就不痛了吗？

睁开眼，眼神沉沉地盯着那道伤疤丶低声喃喃：「…澪丶妳太懂事了。」

懂事的丶让人心疼，他低下头在那道伤疤上再次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是在试图弥补丶却知道这种弥补毫无意义。

他做不到像澪一样轻易地接受这一切丶做不到…因为加茂澪偏偏选择了一个连反转术式都无法替她做的人。

澪的後颈上有个印记丶那是加茂翔太给她留下的「笼中鸟」，而她心脏上方还有个印记丶那是「五条悟」的灵魂刻印丶是他能保证加茂澪万全的证明。

可是自己呢？自己居然只能在她身上留下这麽丑陋的丶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甚至没办法替她治疗。

这是她活下来的证明丶也是他没有失去她的证明。

这一晚很安静丶安静得只剩下澪的呼吸声和他回荡在房间里的愧疚，忽然有一句话被五条悟从脑内的角落中扯了出来。

———「爱是一种常觉亏欠。」

这麽说的话那麽爱挺好的丶也挺痛的…。

.

.

「让我诅咒妳吧丶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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