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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苏慕言没说话，跟着他走到餐桌旁。桌上摆着牛奶、煎蛋，还有一盘糖醋排骨，是他以前爱吃的口味。可他没胃口，只拿起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鸡蛋。

厉承爵看着他没动的排骨，把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夹到他碗里：“多吃点，对你恢复好。”

苏慕言的叉子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动。

接下来的两天，苏慕言一直待在卧室里。他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每天就坐在窗边发呆，或者躺在床上睡觉。厉承爵每天都会进来几次，有时会给他带本书，有时会坐下来陪他待一会儿，可苏慕言始终没怎么理他。

到了第三天下午，苏慕言正靠在床头看书，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鸟叫。他猛地抬起头，心脏砰砰地跳——他能听见了！

他立刻下床，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鸟还在叫，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这些熟悉的声音重新回到耳朵里，让他眼眶一热。

他摸出床头柜上的助听器，刚想戴上，卧室门就被推开了。厉承爵走进来，看到他手里的助听器，脚步顿了顿：“能听见了？”

苏慕言转过头，看着厉承爵，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嗯，能听见了。”

厉承爵的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摸他的耳朵，又停住了，只是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苏慕言摇摇头，把助听器戴在耳后，调试了一下音量，“都挺清楚的。”

厉承爵松了口气，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那就好，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现在去吃？”

苏慕言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些复杂。这三天的失聪，让他尝尽了绝望，可也让他看到了厉承爵不一样的一面——他会默默安排医生，会把他爱吃的菜端到面前，会在他沉默的时候，安静地陪着他。

可这些，就能抵消他强制标记自己的事吗？苏慕言不知道。他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厉承爵走出卧室，走向餐桌。餐桌上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香味飘进鼻子里，让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夏星然的“快递”助攻

苏慕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钢琴盖的木纹。三天了，自从厉承爵在书房咬下那一口，他的耳朵就像被塞进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世界只剩模糊的嗡嗡声，连佣人递来的温水杯底碰撞茶几的脆响，都得凑到跟前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震动。

“苏先生，您的快递。”佣人将一个印着零食店logo的纸箱放在他面前，声音隔着层薄雾传过来，苏慕言抬头时，只看见对方嘴唇开合的弧度，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佣人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便签本和笔，写下“夏星然小姐寄来的”。

苏慕言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还记得三天前失聪前最后接到的电话，夏星然在那头急得快哭了，说已经联系了律师，让他再等等。可后来厉承爵没收了他的手机，连座机线都拔了，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他跪坐在地毯上，指尖有些发颤地拆开纸箱。里面塞满了他以前爱吃的柠檬味薯片、草莓软糖，都是夏星然最清楚他口味的选择。包装纸窸窣作响，在寂静的听觉世界里，这种靠手指触碰传来的震动反而格外清晰。

突然，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藏在薯片袋最底下。不是零食该有的软绵质感，倒像是张折叠起来的硬卡纸。

苏慕言的心猛地提起来，飞快地将那东西攥在掌心，借着整理零食的动作，把它塞进了袖口——他不敢在客厅里展开看，厉承爵的监控说不定正对着这个角落。

“咔嗒”一声，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解开的轻响。

苏慕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将薯片袋捏得更紧，耳后腺体还残留着被标记时的灼热感，只要一想到厉承爵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他的后颈就会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厉承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他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拆着草莓软糖的包装，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还沾着薯片的碎屑。

“在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雪松味的信息素轻轻扫过他的鼻尖。苏慕言吓得手一抖，软糖滚落在地毯上，他想弯腰去捡，手腕却被厉承爵一把攥住。

“耳朵还没好？”厉承爵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薄，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苏慕言想点头，又想起对方可能要看他的反应，只能艰难地张开嘴，用口型说“嗯”。

厉承爵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纸箱上，眉梢微挑：“夏星然寄的？”

苏慕言的心脏狂跳起来，袖口下的硬卡纸仿佛要烧穿皮肤。他不敢撒谎，只能又点了点头，指尖悄悄将卡纸往手臂内侧推了推，生怕被对方发现。

“她倒是挺闲。”厉承爵松开他的手腕，弯腰拿起一袋薯片，看了眼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没过期，想吃就吃。”

苏慕言愣住了。他以为厉承爵会像没收手机那样，把快递也一并拿走，可对方只是随意地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处理工作，似乎没打算干涉。

客厅里只剩下厉承爵敲击屏幕的轻响，还有苏慕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偷偷用余光瞥向男人，对方的侧脸在落地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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