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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第1页）

过去

“见信如面，阿言，师姐知道你现在正在西域处理重要的事情，但还是希望你能回来一趟。师尊最近的状态正在往你走之前预测的方向发展，但速度比你预测的快很多。宗门里也不算太平，大师兄现在也不算稳定。师尊说要把衣钵传给你，你快回来吧。”

萧远看着纸上细密的文字，眉皱起，异色眼眸里情绪复杂。师伯红缨尊者给师尊的信里各种复杂的词汇让萧远意识到当年的事情绝对不如自己想象中简单，甚至可能比蕊宁知道的更加复杂。当年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党派倾轧。

“但师尊只是一个元婴修士，当年估计也只是金丹後期或者元婴初期的修为。有什麽事情是连当年的红缨尊者都无法处理，师尊却可以解决的呢？”萧远在心里想着，他注意到了一个词。

“衣钵？师尊继承了墨迹尊者的衣钵？”萧远越想越觉得奇怪，“墨迹尊者也至少是元婴後期大圆满的修为，师尊既然继承了衣钵，没道理还停留在元婴後期大圆满。而且衣钵传承有指名的方法，为什麽反复催促让师尊早点回宗？”

萧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各种片段，杂乱的线索就像一团毛线，从他回到洛水後，没有一天他的脑海是清楚的，重生前後的各种线索和怀疑，以及在萧家与那位端亲王的对话，总是有无数的疑问盘旋脑海里。

那个在他印象里有些弱势却愿意请尽所有保护自己的师尊，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自己重生了，理论上应该知道一切，但事实是他发现自己知道的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个他曾经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的师尊。

这时小遥拉了下他的衣角，女孩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接着二人视线交汇，女孩问他：“这里是哪里？我从没有来过这里。”

“黄金门。”萧远伸手拉住了小遥的手，柔软的小手牵着布满剑茧的大手，就像是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师尊的时候。小遥垂下眼睛，说道：“我听不懂，什麽黄金门？”

萧远用空着的手翻着信纸，抽空回复小遥：“就是一个很久以前的修仙的地方。我们要穿过这里。”

小遥点头“哦”了一声，接着安静了好一会儿。萧远继续看着信纸，只是这里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信，大多是问安或者问天气的家书。萧远总感觉很魔幻，他印象里师尊不是什麽藏得住事情的人，可他却藏住了这麽大的秘密。

另一边，李沐言在一个小房间里醒来，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他坐起身，下意识摸了一下怀里收着的信。他撑着地板坐起来，环顾四周，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熟悉的凌乱房间，熟悉的几层被子堆在榻上，熟悉的桌子上堆满卷宗，熟悉的满天挂满书法书画，就像是自己养父青莲尊者的卧室，只是积了一层很厚的灰。他站起来，尝试去翻那些卷宗。

他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机会看这些，青莲尊者不让人看，也不收拾，李沐言几次想帮青莲尊者收拾都被抓住，接着被赶出房间。

但让李沐言惊讶的是，这些大部分是家书，信上字体端正，是湘北尊者的字。

“青莲亲啓，若是师尊问你是否继承衣钵，请拒绝师尊，记得告诉她是我不让你答应的。红缨师姐的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要生气。我和你通信的事情不要往宗门外面说。”

“青莲亲啓，你说的事情我查清楚了，心魔的事情你不要烦，不要给宗主施压。”

“青莲亲啓，我预测的事情你就忘了吧，不过是我学艺不精。”

李沐言皱着眉看完了所有的家书，他在脑中复盘了几遍，不得不承认这些信透露出来的真相大概和蕊宁所说的差不了太多。

头发束起，李沐言坐在地上，背靠着塌沿。脑海里全是自己的养父，以及印象模糊的湘北尊者。

青莲尊者林里的年纪在同一辈里最小，每天就窝在南阳宗的院子里研究阵法，当时出门的时候把据说是友人遗腹子的李沐言带回宗门。但他不会带小孩，李沐言第一次生病把他吓死了，直接御剑到了洛水。

李沐言还记得当时自己窝在林里的怀里，林里怕他受凉还披了件外套，二人降落在兰香白苑里。当时墨言还没有收徒弟，不过林里就是被墨言带大的，所以墨言轻车熟路地配药煮药，青翠欲滴的卧室里他看着那个煎药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养父实在是不靠谱。

林里的长相与墨言有很大差别，墨言是温柔和蔼，林里是有些木讷。李沐言总听别人说自己养父是锯嘴葫芦，但他不觉得，林里可以说有点唠叨。自己要到洛水的事情被父亲知道後，那个自己很多事情都不管甩给宗主自己做甩手掌柜的养父一下子急了，写了一封特别长的信寄过来，啰啰嗦嗦三页纸，概括下来就三句话：“不要找湘北”“不要去西域”“早点回来我没人做饭要馋死了”。

这边两个人都沉浸在各种信息无法梳理出全部故事的时候，蕊宁坐在黄金门西北殿的偏殿里借助工具搜寻着二人的踪迹。

“怎麽都在第三峰？”蕊宁皱了下眉，在心里奇怪，“萧远有个湘北尊者的戒指我知道，但这个李沐言怎麽回事？”

当时他们走的那个其实是传送阵，可以快速传送回自己所在的峰，如果没有登记的气息就是按身上有哪个峰的东西就送回哪里。蕊宁看着两个光点渐渐往这边移动，敛下无数情绪，一只手下意识摸着暗袋里的储物袋，里面是她找到的可以证明当时东方门宗主受贿的东西。

就算不能替墨言平反，至少不能让那帮人太舒坦。蕊宁是这样想的。收受贿赂的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即将纸包不住火，于是找了个负责的人承担责任，这是黄金门覆灭的直接原因。

天已经暗下来了，蕊宁站在殿外，擡头看着这片似乎千百年来从没有变化过的天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站在穹宇之下，晚风轻轻吹过她的鬓角，碎发随风起。

萧远牵着小遥的手，走到了这个估计是最高的建筑上，平坦的大理石台阶上站着一个有些陌生的蕊宁。

“小师叔？你们总算来了。”蕊宁有些疲惫地笑了，接着她一边解释一边指着天上，“你看这里看星星的视野真的很好。你们来得很快，我找这里找了挺久的。李沐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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