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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谁在替活人做梦（第2页）

演出正式开始前十五分钟，后台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不之客悄无声息地出现。

陆维安穿着一身休闲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绕过忙碌的工作人员，直接走到苏凛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收手吧。你正在打开一道门，而门外的东西，不一定听你的指挥。”

苏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维安仿佛被他这种沉静刺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好奇为什么你的‘心音’对我没用吗？”他撩起自己左耳边的头，露出耳后一小块颜色略浅的皮肤，像一个陈年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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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年时，被迫接受过‘阻音改造’。厉仲勋那个疯子，为了清除他认为不稳定的‘心音术’遗传因子，拿我们这些旁支血脉做了无数实验。”

他的声音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我们不是免疫，苏凛，我们只是被切断了感受世界另一种声音的能力。”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说这个。我劝你停下，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旦找到宣泄的出口，会不会变成一种新的暴政。当所有人的痛苦产生共鸣，那股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包括他们自己，也包括你！”

苏凛凝视着他深刻眼眸中的担忧，许久，才轻轻开口：“你说得对。”

陆维安一愣。

“所以我不会让他们只看见痛苦。”

话音落下，苏凛转身走向舞台的入口。

最后一丝光线从他身后消失，整个剧场陷入了最纯粹的黑暗与死寂。

他没有开口。

黑暗中，阿阮伸出手，不是拍击手心，而是用整个手掌，沉稳而温柔地拍击在冰凉的舞台地面上。

咚……咚……咚……那不是激昂的战鼓，而是《焚心引》伴奏中，最能安抚人心的一段——“抚心板”。

就在这沉缓如心跳的节拍中，苏凛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那不是单纯的哼鸣，而是一段被重新编织的旋律。

它的主调里，混合了肖玦锁在保险柜里那些语音日记的片段，有周棠在病房中无意识的呢喃，甚至还有苏凛自己重生那一刻，那一声剧烈到撕裂灵魂的心跳。

没有一句歌词，只有起伏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流淌而出的哼唱。

它不控诉，不煽动，只是在讲述，在陪伴。

它像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每一道结痂的伤疤，告诉每一个在黑暗中沉默的灵魂：你的痛苦，我听见了。

三十分钟后，灯光缓缓亮起。

全场没有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哭泣，却几乎所有人都睁着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们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雨过天晴后、近乎解脱的平静。

演出结束，人潮缓缓散去。

一名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走到苏凛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他手里，迅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苏凛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谢谢你，让我想起我妈妈最后一次抱我时的温度。”

他握紧了那张尚有余温的纸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可当他转身的瞬间，那股暖流却被一道复杂的目光瞬间凝固。

肖玦就站在后台的阴影角落里，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里混杂着惊恐、迷茫，还有一丝苏凛无法读懂的……悲恸。

“我刚才……”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在你的歌声里，我梦到了你的死。”

苏凛心头剧震。

“我看到……看到你在楼顶，回头看了我一眼。”肖玦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然后——不是网上说的那样被人推下去的，是你……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自己跳下去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苏凛的脑海中炸开。

一瞬间，他耳边那熟悉的昆腔骤然响起，却只唱了半句便戛然而止，余音凄厉。

同一时刻，城市远处的山巅之上，一台伪装成气象雷达的碟状接收器，正对着剧场的方向。

它冰冷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将这场演出中产生的每一丝独特的声波轨迹，都精准无误地记录、编码，然后送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未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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