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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从梁明远办公桌前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搪瓷茶缸——缸子沿儿还留着圈浅褐色的茶渍,是梁主任用了快十年的老物件。他走到墙角的暖水瓶旁,把热水慢慢注满,蒸汽带着暖意飘到鼻尖,才又轻手轻脚把茶缸放回原位,缸底与桌面接触时特意放轻了力道,怕打扰到主任说话。
梁明远坐在藤椅上,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见他忙活完,摆了摆手:“行了别折腾了,就跟你交代一件事。”他说话时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带着老派干部特有的干脆,桌上的老花镜还架在鼻尖上,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天光。
“您说,我记着。”陈墨站得笔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他刚到协和中医科满半年,虽说有杨承和老大夫的传承,又凭一手针灸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但在医院里还算晚辈,面对科室主任总带着几分敬重。
“从下个星期开始,四九城各个单位的基层卫生室要派人来进修,半年期限。咱们医院对接的是钢厂和棉纺厂,一共十二个人,中医科分了一个名额,你负责带。”梁明远端起茶缸抿了口,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人到了我让他直接找你。”
陈墨愣了愣,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主任,这不合适吧?科里还有刘老、赵大夫他们,论资历论经验,哪轮得到我啊?我才来半年,带进修生怕是要误事。”他说的是实话,刘老在中医科坐诊三十年,连院里老领导看病都找他;赵大夫去年还去援过藏,处理过高原地区的疑难杂症,怎么看都比自己更适合带教。
梁明远放下茶缸,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目光落在陈墨脸上:“你以为我没考虑过?刘老年纪大了,上个月刚查出腰疾,坐久了都费劲;赵大夫下个月要去参加全国中医研讨会,没时间。再说了,你那手本事——杨老的衣钵传人,还怕教不好一个基层医生?”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别推脱了,我说合适就合适。到时候把你临床的经验多跟人讲讲,尤其是辨证施治的思路,基层医生最缺这个。”
陈墨见主任态度坚决,知道再推也没用,便挺直腰板应道:“行,主任,我坚决完成任务。”他心里却悄悄琢磨,回头得找刘老请教下带教的注意事项,别真出了岔子。
等他退出主任办公室时,走廊里正碰上送化验单的护士,对方笑着跟他点头:“陈大夫,您诊室还有俩病人等着呢,罗大夫正忙着。”
“多谢了。”陈墨加快脚步往诊室走,推开木门时,果然听见罗启成温和的声音。诊室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头梳得整整齐齐,就是脸色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旁边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看穿着像是工厂的工人,袖口还沾着点机油。
罗启成坐在桌前,右手三指搭在老太太腕上的脉枕上,左手拿着病历本,眉头微微蹙着。他见陈墨进来,抬眼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诊脉。陈墨没打扰,轻手轻脚走到自己桌前坐下,桌上摊着本泛黄的《外科学》,书页间夹着他画的解剖图——这是他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边角都被翻得卷了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比如在“阑尾切除术”旁边写着“中医可辅以大黄牡丹汤治术后肠粘连”。
他刚翻开书没两页,罗启成那边就有了动静。罗启成松开老太太的手腕,又问:“大妈,您这头晕是一阵一阵的,还是一直晕?早上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更厉害?”
老太太声音有些虚弱:“一阵一阵的,早上起来最难受,还恶心,不想吃饭。”
“身上有没有觉得没力气?”
“有,走两步就喘,腿也沉。”
罗启成点点头,拿起钢笔开始写医嘱,笔尖在纸上划过出“沙沙”声。他写处方时格外慢,写两行就停下来琢磨琢磨,眉头始终没松开,最后盯着处方单上的两味药,手指在纸面轻轻点着,像是拿不定主意。
旁边的壮年男人看他犹豫,忍不住小声问:“罗大夫,我妈这情况没事吧?”
“您别急,再等等。”罗启成抬头看向陈墨,语气带着几分恳切,“陈大夫,您能不能给看看?我这方子总觉得有点不妥,心里没底。”
陈墨合上书,起身走过去:“咱们互相探讨,谈不上谁看谁。”他示意老太太把胳膊伸过来,指尖搭在脉枕上时特意调整了力度——老人皮肤薄,脉管也细,得用指腹轻按才能摸准脉象。他手指依次搭在寸、关、尺三部,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脉细弱无力,浮沉皆虚,是典型的气血两虚之象。
诊完脉,他接过罗启成递来的病历和处方单,目光落在“麻黄三钱、桂枝三钱”上,抬头问道:“罗哥,您这方子是按风寒感冒治的?”
“对,大妈说前两天下雨淋了点凉,之后就开始头晕,我想着是风寒束表,就用了麻黄汤加减。”罗启成指着处方,“加桂枝是想温通经脉,缓解她身上的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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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点了点头,手指在那两味药上敲了敲:“您的思路没问题,风寒感冒用麻黄汤确实对症,但您忽略了大妈的年纪。她今年六十了吧?”见老太太点头,他继续说,“老人气血本就亏虚,麻黄辛温峻烈,三钱的量下去,容易耗气伤阴;桂枝虽温,但也偏燥,俩药加起来,老人怕是扛不住,说不定还会心慌、口干。”
罗启成盯着处方单,眉头渐渐舒展开,拍了下大腿:“可不是嘛!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上次刘老还说,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用麻黄,最多一钱半,六十岁的也得减三成。大妈这脉本来就弱,我这药量确实猛了。”他拿起钢笔,把麻黄和桂枝都改成一钱半,又在旁边加了味炙甘草,“加味炙甘草,既能调和药性,又能补益气阴,这样就温和多了。”
改完方子,他把单子递给旁边的壮年男人:“您拿着这个去中药房抓药,每天早晚各煎一次,温服。煎药的时候记得先泡半小时,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煮二十分钟就行。喝三天,要是头晕、乏力缓解了,就不用再来了;要是没好转,您再带大妈过来复查。”
“哎!谢谢罗大夫,谢谢陈大夫!”男人双手接过处方,又扶着老太太站起来,对着陈墨深深鞠了一躬,“我妈这病折腾好几天了,刚才还说怕治不好,现在听您二位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
陈墨连忙扶住他:“大叔您别客气,治病救人是我们该做的。大妈年纪大了,回去路上您慢着点,别让她累着。”
老太太也跟着道谢,声音虽轻却透着感激,被儿子搀扶着慢慢走出诊室。杨小红护士正好拿着治疗盘进来,见他们要去药房,赶紧上前一步:“大爷,中药房在一楼东侧,您从这边楼梯下去,左转就能看着‘中药房’的牌子,别走错了。”等母子俩走远,她把治疗盘放在墙角的柜子上,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凑到陈墨跟前,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边角还贴着不少彩色的便签。
“陈大夫,打扰您几分钟成吗?”杨小红睁着大眼睛,语气带着期待,“刚才您说老人用药要减量,我没太明白——为啥同样的病,年轻人和老人用药量差这么多啊?是不是所有药对老人都得减量?”
陈墨把桌上的《外科学》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地方让她坐:“坐吧,咱们慢慢说。先得搞清楚,老人和年轻人的身体底子不一样。你想啊,年轻人气血旺盛,脏腑功能好,药吃进去,身体能很快代谢掉,就算剂量稍大,只要对症,一般不会出问题;但老人呢,气血亏虚,肝肾功能都在退化,比如肝脏代谢药物的能力,七十岁的老人大概只有年轻人的一半,肾脏排泄药物的能力也会下降。要是按年轻人的剂量给药,药物容易在体内蓄积,就像水积在池子里排不出去,时间长了就会出副作用。”
他拿起笔,在杨小红的笔记本上画了个简单的人体脏腑图:“比如刚才那两味药,麻黄里的麻黄碱,主要靠肾脏排泄,老人排泄慢,要是剂量大了,麻黄碱在体内攒多了,就会刺激心脏,导致心慌、心律不齐;桂枝里的桂皮醛,对胃肠道有刺激,老人胃肠功能弱,吃多了容易恶心、呕吐。所以不是所有药都要减量,但像这种药性峻烈、代谢慢的药,给老人用的时候,就得根据年龄、身体状况调整剂量,一般是年轻人的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具体还得看脉象和症状。”
杨小红手里的钢笔飞快地动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脆,遇到没听懂的地方,就停下来皱着眉琢磨几秒,实在想不通就赶紧问:“那要是老人同时有好几种病,比如又有高血压又有糖尿病,用药的时候是不是更麻烦?”
“可不是嘛。”陈墨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种情况叫‘合并用药’,得考虑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比如有的降压药和降糖药一起吃,可能会增强药效,导致血压或血糖过低;有的药则会互相抵消,让药效减弱。所以给这类老人开药,不仅要减量,还得仔细核对每种药的成分,避免不良反应。上次科里来了个老爷子,又有冠心病又有哮喘,之前在别的医院开了心得安,结果吃了之后哮喘加重,就是因为心得安会收缩支气管,和治疗哮喘的药起了冲突。”
对面的罗启成也停下手里的活,凑过来补充:“小红,陈大夫说的这些都是实战经验,你记牢了。我当年当学徒的时候,光认药材就认了三年——比如甘草和黄芪,看着都是黄色的根,但是甘草断面有‘菊花心’,黄芪断面是‘放射纹’,闻着气味也不一样,甘草甜,黄芪有股豆腥味。中医讲究‘认药、辨症、施治’,认不清药,辨不准症,就算剂量对了也没用。”
杨小红赶紧在笔记本上写下“认药:甘草(菊花心、甜)、黄芪(放射纹、豆腥味)”,又抬头看向陈墨:“陈大夫,我想考中药师,您刚才说让我找梁主任跟中药房打招呼,去对照实物学,那我去了之后该从哪开始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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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常用药材认起。”陈墨想了想,“中药房里最常用的有一百多味,比如当归、党参、白术这些,你每天去待一个小时,拿着药材看性状、闻气味、尝味道——当然,有毒的药不能尝——再对照着药典看功效,比如当归分当归头、当归身、当归尾,头止血,身补血,尾破血,用法不一样。等认熟了,再学抓药、戥秤的用法,中药抓药讲究‘等量递减’,不能差一分一毫,不然药效就变了。”
罗启成也点头:“对,我当年学戥秤,练了一个月才敢上手,一开始总抓不准,师傅就拿个小秤称,差一钱就罚我抄药典,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抓准分量。”
杨小红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嘴角扬着笑:“谢谢陈大夫,谢谢罗大夫!中午我就去找梁主任说,要是能去中药房学,我肯定好好学!”她说着,目光落在陈墨桌角的《外科学》上,好奇地问:“陈大夫,您是中医,怎么还看西医的书啊?”
陈墨拿起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多学一门知识,总能帮到病人。你看,咱们中医治病讲究‘整体调理’,比如一个胃痛的病人,咱们会看他是不是脾胃虚寒、肝气犯胃,然后开方调理,虽然能除根,但见效慢,可能得喝半个月药才缓解;可西医不一样,要是胃溃疡引起的胃痛,用点抑酸药,当天就能减轻疼痛,要是有出血,还能及时止血。现在老百姓来医院,大多是疼得受不了、熬不住了才来,他们盼着快点好,西医在这方面确实有优势。”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但西医也有局限,比如有些慢性调理的病,像慢性肾炎、风湿性关节炎,西医只能控制症状,想除根很难,这时候中医就有优势了。我看西医的书,不是想转行,是想把中西医结合起来——比如一个心梗术后的病人,西医能救命,但术后调理用中医,补气活血、养心安神,能让病人恢复得更快,还能减少并症。上次科里有个病人,心梗术后总心慌、失眠,西医给了安眠药也不管用,我给他开了炙甘草汤加减,喝了一周就好多了,现在还定期来复查呢。”
杨小红听得眼睛亮,在本子上写下“中西医结合:心梗术后用炙甘草汤调理”,旁边还画了个小星星。陈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咱们中医跟病人沟通的时候,别总说‘五行失调’‘阴阳失衡’,老百姓听不懂。你就跟他说‘你是气血不足,得补补’‘你是湿气重,得祛湿’,直白点,他们才容易接受。当然,要是遇到有文化、懂中医的病人,你再跟他讲辨证的道理,他会觉得你专业。上次有个大学教授来看病,我跟他讲‘肝木克脾土,你是肝气郁结影响了脾胃’,他一听就懂,还跟我讨论《黄帝内经》,后来复查的时候还带了本自己写的书给我。”
他刚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得好!年轻人有这想法,难能可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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