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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暗夜离歌各西东（第1页）

皇帝的两道圣旨，如同两块巨石投入本就因山东地动而波涛汹涌的朝堂湖面，激起了更为剧烈的涟漪。

一道，册封病弱的平南王嫡子司徒清羽为世子，即日启程返回南疆，代父镇守。

另一道，命清漓郡主跟随卫国大长公主，前往五台山，为山东灾民祈福。

旨意一下，朝野再次震动。册封世子本是平南王家事，但平南王继承人非比寻常，南疆与朝廷的关系，牵一而动全身，平南王的继承人一向与皇位继承人息息相关，若在平时，朝臣们肯定是要插上一手的。

如今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以如此急促的方式下达，司徒清羽虽是嫡子，但这么多年，平南王迟迟未请封世子，不就是因为此子患有心疾么？

现在正值朝野动荡，却一个从未接触过军政、体弱多病的少年直接回去“镇守”？众朝臣都在猜测皇帝背后深意，却毫无头绪。

而让清漓去祈福，看似荣宠，实则是将其调离清羽身边吧？京师谁不知道清漓郡主的厉害呢。

各方势力心思浮动，反应不一。

安郡王司徒清玉得知消息时，正在王府处理事务，手中的笔跌落在宣纸上，污了一大片墨迹。

他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颓然坐下。

魏国公府那边闻讯，更是暗流涌动，张氏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忧心忡忡。

然而，此刻山东地动灾情如火，赈灾救民才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有人对平南王世子的册封心存异议，或对清漓的突然离京有所猜测，也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面提出反对，触怒正处于焦头烂额状态的皇帝。因此，两道圣旨竟以惊人的度顺利通行。

清羽的册封典礼一切从简。在太庙告祭祖先，接过世子金册宝印，他便不再是那个只需在深宫养病的四公子，而是名正言顺的平南王继承人。

离别来得仓促而沉重。

慈安宫内，郑太后拉着清羽的手，老泪纵横。她一边为这个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孙儿终于得到应有的名分而开心，另一边又为即将到来的分离伤心不已。

“羽儿，回了南疆，定要好好听你父王母妃的话，好好将养身子……祖母老了，不知还能见你几面……以后得了空，定要多多回京来看望祖母……”絮絮叨叨，尽是慈爱与不舍。

清羽红着眼圈，一一应下，声音哽咽：“孙儿记下了，祖母也要保重凤体，孙儿……孙儿会想您的。”

平南王司徒星河时间有限，他将清羽叫到书房，进行了一场短暂却极其重要的密谈。

没有多余的关怀叮嘱，直奔主题，快而清晰地交代了返回南疆后，需要接触的几位关键将领和属官、以及遇到紧急情况该如何决断、如何向京师传递消息。

最后，他只拍了拍清羽瘦弱的肩膀，语气难得缓和了一丝：“仓促之间，只能先交代这些。余下的，待为父回南疆后，再慢慢教你。记住，你现在是世子，遇事需沉稳，多思量。”

清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懂恍惚的状态。

无论是太后的泪眼，还是父王的嘱托，抑或是前来道贺或试探的各色人等，他都只本能地点头，机械地回应着“是”、“好”、“孙儿（儿臣）明白”。

直到夜深人静，喧嚣散尽，重华宫内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时，清羽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缓缓清醒过来。

烛火摇曳，映照着兄妹二人相对无言的身影。

「现在，可清醒些了？」清漓看着哥哥依旧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用手语轻轻问道。

清羽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胀的额角，声音沙哑：“清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父王为何急着让我回去？你去五台山……真的只是祈福吗？”

他虽然病弱，却并不愚钝，早已察觉出此事背后的不寻常。

事已至此，再无隐瞒的必要。清漓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将龙脉动摇、山东地动、以及皇帝与平南王的决策、她即将秘密前往天山的真实任务，原原本本、仔细地写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清羽的心上。

他的脸色随着清漓的书写，变得越来越白，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惊骇！

“龙脉？！天山？！这……这太危险了！”他猛地反握住清漓的手，指尖冰凉，“不行！你不能去！既然有人敢动龙脉，那里定然埋伏了绝世高手等着伏击前去修复龙脉的人，必定危机四伏！我去求皇伯父！我去求父王！换我去！反正我这身子……”他的语气激动而慌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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