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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钦差暗访笑里藏刀的宴席（第2页）

第三刀，也是最狠的一刀，直指林默“挑战国本”、“培养私兵”的嫌疑！

宴席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铁牛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周安眉头紧锁。

林默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看向赵文博：“赵大人，此言差矣。”

“何为法？定分止争，惩恶扬善，护佑良善，方为法之根本！”林默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黑木崖境内，无论军民、勋贵、平民，触犯律法，皆依《安民律》论处。昔日豪强赵阎如此，末将麾下犯事兵卒亦如此！正因法度严明，不徇私情，方能令行禁止，匪患绝迹！此非挑战礼法，而是维护法之尊严！若朝廷法度能保境安民，使百姓安居乐业，末将何必多此一举？正因以往法纪松弛，权贵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末将才不得已而为之！”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凝：“至于功勋田……大人可知，北莽铁骑时常寇边，边境将士，枕戈待旦，浴血奋战！他们用性命守护的，是什么？是身后的家园，是脚下的土地！赐予他们功勋田，让他们在此安家立业，他们守护的，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朝廷旨意，而是他们妻儿老小赖以生存的田地家园！此乃凝聚军心、稳固边防之根本！何来培养私兵之说？莫非大人认为，让将士们心怀怨望，无心守边，才是忠君爱国之道？”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有度，既阐明了自身做法的必要性和正当性，又将质疑巧妙地反弹回去，隐隐扣上了一顶“不顾边防大局”的帽子。

赵文博被问得一时语塞，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林默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对方能将“私兵”之疑，上升到“巩固边防”的高度。

他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侯爷言重了，老夫并非此意，只是转述朝中一些担忧罢了……”

“朝中担忧？”林默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末将倒觉得，朝中某些大人，与其担忧边将是否忠心，不如多担忧一下自身是否干净。”

赵文博心中一凛：“侯爷此话何意？”

林默轻轻拍了拍手。

影十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厅外，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林默示意他将册子递给赵文博，淡淡道：“这是风闻司近日偶然查到的一些趣闻，关于北疆某些官员、乃至朝中某些人物，与北莽商人、甚至是军方的一些不清不楚的往来……其中涉及到的金银数目，倒是颇为可观。尤其是关于军粮调配、军械贸易方面，更是触目惊心。”

他目光扫过赵文博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语气悠然：“赵大人身为钦差，巡察边防，责任重大。这些资料，或许对大人查证北疆吏治，有所帮助？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内部蠹虫不除，边将纵然有心杀敌，也难免束手束脚，甚至还要被人背后捅刀，隐瞒军功……您说是不是？”

轰！

林默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赵文博耳边炸响！

他不仅知道了朝中有人弹劾他，竟然连狄青隐瞒青石谷大捷这等隐秘之事都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他手里竟然掌握了朝中某些人通敌牟利的证据！还“恰好”在这个时候，递到了自己这个钦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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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警告！更是反击！

如果自己执意要借着儿子赵明轩的事情找林默的麻烦，那么这本册子里面的内容，恐怕立刻就会变成插向他赵文博，乃至他背后派系的利刃！林默这是在告诉他，我手里有你的把柄（或者说你背后势力的把柄），别逼我鱼死网破！

赵文博拿着那本轻飘飘的册子，却觉得重逾千斤，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原本打算在宴席上步步紧逼，让林默露出破绽，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落入了对方早已布好的局中，被反将一军！

他看着林默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可怕。这绝不仅仅是一个会打仗、会搞建设的武夫，而是一个精通权谋、手段老辣的政治对手！

“侯爷……此言……甚是。”赵文博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老夫……定会详加查证。”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变得十分微妙。赵文博再也提不起试探的兴致，草草应付几句，便借口旅途劳顿，起身告辞。

林默亲自将其送至府门外，礼仪周全。

看着赵文博有些仓惶离去的背影，铁牛忍不住咧开大嘴，低声道：“侯爷，真解气！看那老小子还敢不敢嚣张！”

周安也松了口气，佩服道：“侯爷料事如神，提前备下‘礼物’，果然让其投鼠忌器。”

林默目光深邃，望着帝都方向，缓缓道：“这只是开始。赵文博吃了瘪，但他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通知下去，严密监视赵文博一行人的动向，特别是他与外界的联络。另外，加紧对拓跋宏的搜捕，我总觉得，北莽国师弟子的出现，与朝中的风波，绝非巧合。”

“是！”周安和铁牛凛然应命。

而在返回客栈的马车上，赵文博脸色铁青，猛地将那份册子摔在车厢里。

“好一个林默！好一个笑里藏刀！”他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差事，竟变得如此棘手。林默的强势、精明以及手中掌握的反制筹码，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大人，我们接下来……”幕僚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文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林默此子，羽翼已丰，不可力敌。但他树敌太多，朝中欲除之而后快者大有人在……还有北莽……”

他捡起那本册子，翻看了几页，越看越是心惊，上面记载的一些隐秘交易，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竟然有七八分可信！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将这册子的抄本送回帝都，交给张大人！原册……我亲自保管。”赵文博沉声道，“同时，传信给明轩，让他近期安分守己，切勿再生事端！至于林默……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风向再说。”

他望向窗外黑木崖的夜景，灯火阑珊，秩序井然，但这份繁荣之下，却隐藏着令他感到心悸的力量。

“林默……我们走着瞧！”赵文博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这场笑里藏刀的宴席，表面上以林默的全面胜利告终，暂时稳住了钦差。但双方都清楚，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交锋，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酝酿。

黑木崖的夜空，星子晦暗，风云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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