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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末班车的呼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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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夜里，公交换成地铁再换共享单车。风从耳边刮过去，鼻子被冻得麻。她把硬壳夹抱在胸前，像抱一块暖砖。到家时，手指冻得红，她仍先把卡片摊开，压平。

“这一叠的字比地铁更短。”她说。我点头：“公交人上车快，下车快，写字也快。”她把卡按类别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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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风把眼睛吹干。

-售票：手麻，也要补。

-乘客：抱孩子的手抖。

-维修：暖风坏，想修。

-清洁：手套等人。

她把“小手套”那张放在最上，旁边贴上实物照片。卡片上写：“灯帮你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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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她打开“末班灯·公交版”页面，把今天的卡放上，配一行短句：“车不停，风不等，灯等。”页面底部放上新录的“末班车呼气”音频：动机的低鸣、刹车的气、风拍玻璃的沙、姜糖水倒出的轻声。最后用车门“嘭”的声音收尾。

她把页面背景换成浅灰，“别让字压住灯。”标题用简短的黑体，卡片分栏摆，空出大片留白。“公交的人没时间看长段，要一眼看完。”她说。我点头，加了三个小按钮：“留言”“下载灯包”“听呼气”。她把“听呼气”放在最上：“先呼一口气，再写。”

她还为手机端加了“大字版”，把“灯等你”放成粗体，底下只留一句：“写短也算到达。”她看着预览，满意地点头：“风大，眼睛干，要看得清。”

我们把“服务区”的贴纸照也放在侧边，做成“贴纸行走”小栏：“如果你把贴纸贴到别的地方，告诉灯。”她笑：“让贴纸也写信。”

后台很快跳出新留言：“在另一座城市的公交调度室也看到一盏纸箱灯，可能是你们的灯包到了。”“末班车司机：喝到姜味，胃不疼了。”还有一条来自山路邮点：“今晚挂上灯，有人写‘背柴也算末班’。”

她盯着屏幕，眼睛亮得像灯泡：“灯真的在走。”她把“背柴”那句话截下来，准备放到“远程灯”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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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她揉了揉手指，笑着说：“手套要备一双。”我去柜子里翻出备用的灰手套，塞进灯包箱旁。“明天寄给车队。”她点头，“也寄给山路。”

她又打开录音笔，检查电量，顺手给它充上电。“灯有电，明天还能等。”她把硬壳夹立在桌角，又把自己昨晚写的那张“别忘吃饭，别忘睡”翻到最上，拍了一张照片给妈妈：“看，我听话。”

妈妈秒回：“灯等你睡觉。”她看完笑出声：“妈妈也在值夜班。”

她靠在椅背，闭眼听刚剪好的“末班车呼气”，声音像一口长长的叹气，落在夜里。她说：“今天的风吹得狠，但灯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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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过后，她还没睡，拿起笔在灯地图上补了新的线：从“站台”连到“地铁口”，再向下牵出“公交末班”。她在“公交末班”旁画了一个小姜糖块，写：“辣但暖。”又在“服务区”旁点了一颗小星：“贴纸独行。”

我问：“要不要给车队长写封感谢信？”她点头，在邮箱里敲字：“谢谢留灯，也谢谢多敲那两下钉子。”出后，她靠回椅背，声音低下来：“今天好多‘谢谢’，感觉灯也被谢过。”

她忽然想到医院灯包，打开文件，把“姜糖水”加进“值班室”附录。“夜里咳的人多，姜水能暖一点。”她自言自语。又在“山路邮点”那页写：“风雪大时，把灯收进屋檐下，等天晴再挂。”

桌上的硬壳夹出轻响，她翻开，检查卡片边缘有没有起毛。“夜里的卡都容易湿。”她用吹风机调到冷风，对着卡吹了一圈，纸张平整了些。她笑：“灯也像要吹干头。”

她把“末班车呼气”备份上传，顺便截了几段短音频给站警和车队长：“给你们听灯的呼气。”车队长回了一个大拇指，还有一句：“听着不累。”站警回：“明晚值守时播。”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终于起身去洗脸。洗漱间的灯暖黄，她抬眼照镜子，眼眶有些红。“再熬一天就休息？”我问。她摇头：“明天还有公交末班要跟一趟。”想了想，又笑，“后天休。”

回到房间，窗外有车鸣远远压过夜色，像昨日的铁轨回声，也像今天的柴油呼气。她钻进被窝，声音闷闷的：“今天有风、有姜、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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