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上清河的流水,看似平缓,却在不知不觉间带走了三个春秋。初春的阳光带着怯生生的暖意,洒在双水村刚刚挣脱冰雪束缚、尚且泥泞的土地上。
洛灿立在自家院中,目光落在墙角那株老槐树上。去岁寒冬的积雪曾将它压得弯下腰肢,如今枝头却已萌出点点新绿。
他今年十三了,身量拔高了不少,曾经单薄的肩胛渐渐有了坚实的轮廓。三年多的站桩打磨,飞镖淬炼,让这农家少年的举止间,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些沉静的气度。
冬日的余威仍在负隅顽抗。清晨,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寒气便无孔不入地袭来,激得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更显破旧、棉花板结的棉袄。然而,他眼中不见瑟缩,只有经年累月风雪磨砺出的、磐石般的定力。
这几日,他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赵石头家的小院。那作为靶子的雪堆,早已被无数骨镖凿得千疮百孔,又在夜间的风雪中悄然弥合,覆上新的洁白。洛灿的练习,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扎入。赵石头的要求变得愈严苛刁钻。
“风从左边来,劲道就要往右偏一分!不是让你躲开风,是要借着它的势!”赵石头的声音混在风里,像冰凌子砸在冻土上,又冷又硬。
有时,他会毫无征兆地抛起一块冻得硬邦邦的土坷垃,或者一枚干瘪的松果,短促地命令,“打中它!”
洛灿屏息凝神,将周身细微的颤抖都强行压下,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眼、手与那瞬息万变的目标之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感知的延伸,竭力捕捉着风的每一丝流向,目标的每一点轨迹变化。
手指早已冻得失去知觉,通红胀,有好几次,冰冷的骨镖几乎要从这麻木的掌控中滑脱。他只能靠着一股心气,死死咬着牙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枯燥至极却又凶险万分的动作。
“啪!”
一声脆响。一枚骨镖不偏不倚,正中赵石头抛起的松果,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将其击飞出去,却未伤其分毫。
赵石头目光扫过,几不可察地颔,脸上依旧没什么暖色,只淡淡道,“算是摸到点门边了。记住这滋味,靠的不是死力气,是那口‘气’在引着它。”
“气?”洛灿走过去,弯腰从雪地里拔出骨镖,指尖传来的冰冷让他精神一振,心里却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他想起站桩到深处时,那种仿佛与脚下土地、周身空气融为一体的微妙感应,隐隐觉得,这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时光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严寒与重复中,悄无声息地流淌。洛灿的技艺在赵石头近乎严酷的打磨下,一点点变得纯熟,他的身板也在这种持续的锤炼中,如同经冬的树木,愈显得结实韧健。那份属于农家少年的怯懦与茫然,正被一种沉静的力量悄然取代。
洛小语偶尔会偷偷溜来,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雪球似的,只敢从院门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哥哥的身影。每当看到洛灿投出一道漂亮凌厉的弧线,或是精准命中刁钻的目标时,她那被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上,便会瞬间绽开无声的、灿烂的笑意。
这日,洛灿刚结束上午的练习,活动着依旧有些僵硬的手指往家走,在村口遇见了刚从百兽山外围回来的老猎户王伯。王伯肩头扛着一只冻得硬邦邦的狍子,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反而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灿小子,又去石头那儿下苦功啦?”王伯停下脚步,嗓音带着被山风呛哑的粗糙。
“嗯,王伯,刚练完。您这趟收获不错。”洛灿应着,目光落在王伯肩头的狍子上,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的沉郁。
王伯叹了口气,把狍子撂在雪地上,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白气,“狍子倒是肥实,可山里……近来不太平啊。”他压低了嗓门,凑近些,“老林子深处,撞见了几具冻僵的尸,看打扮…不像咱们这附近的山民,穿着破烂的军服,样式也怪……”
洛灿心头猛地一紧,“军服?是平安县守备营的人?”
“不像。”王伯肯定地摇头,“那衣裳破得都快成布条了,样式也老旧,瞧着……倒像是从很远地方流窜过来的溃兵……”他又叹了口气,皱纹深刻的脸上忧色更重,“这世道,怕是要起风波了。”
他抬眼望了望平安县的方向,继续道,“前两日,去县里卖皮子的老李头回来说,县衙门口贴了新告示,守门的衙役个个脸绷得像块铁皮,气氛紧得很。”
溃兵?告示?洛灿的心直往下沉。他想起赵石头偶尔望向县城方向时,那若有所思、甚至带着一丝警惕的眼神。也想起张先生近日讲书,说到历代王朝更迭、兵祸连结时,那一声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回到家,灶膛里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满身的寒气。母亲陈氏端上热气腾腾的杂粮粥,米少菜多,稀得能照见人影。父亲洛大山坐在桌边,眉头也微微锁着,显然同样听到了风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王伯说……山里现了溃兵的尸……”洛灿捧着温热的陶碗,忍不住开口。
洛大山放下碗,沉默了片刻,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才沉声道,“嗯,村里都在传。县里……怕是要有动静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庄稼人面对不可知变故时常有的茫然与无力,“往年这时候,催缴秋税尾款的公差早该到村里转悠了。可今年,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反倒先有了这些不祥之兆……”
“动静?会是什么动静?”洛灿追问,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愿相信。
洛大山摇了摇头,脸上是深深的忧虑,“谁能说得准?加税?征役?或是……真要动刀兵了?”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洛灿心上。
打仗!这个词对双水村的少年而言,曾经只存在于张先生那些泛黄书卷的故事里,意味着烽火连天,尸横遍野,意味着家园破碎,流离失所。
入伍……那个曾经在县城听闻的、似乎能减免赋税的选择,此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沉甸甸的寒意,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不管咋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洛大山看着儿子瞬间绷紧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他已然结实的肩膀,语气带着宽慰,却也难掩其中的沉重,
“咱们平头百姓,就像地里的庄稼,风来了就得低头,雨来了就得挨着。灿儿,你跟着石头好好学,本事长在自己身上,谁也拿不走。这年月,多一分能耐,就多一分活命的指望。力气,眼力,比啥都靠得住。”
洛灿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头有些紧。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赵石头那看似冷酷的打磨,张先生那谆谆不倦的教诲,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能多打几只野物,或是看懂几张田契。它们更像是在这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惊涛骇浪中,能够抓住的、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
下午,当他再次立于赵石头那方小院,面对那饱经摧残的雪堆靶子时,心境已截然不同。
每一次抬手引弓般的蓄势,每一次深长沉静的呼吸调整,每一次骨镖离手破开寒风的轨迹,都浸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不负家人的期盼,更是为了在这可能席卷一切的乱世漩涡边缘,为自己,也为这个家,挣得一线微弱的生机。
风雪似乎比前几日小了些,但洛灿心头的紧迫感却如同拉满的弓弦,绷得紧紧的。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住那雪堆上被反复标记的靶心,手臂稳如磐石,腰背之力瞬间贯通,将一枚骨镖狠狠地掷出!
“咄!”
一声沉闷却穿透风雪的异响。骨镖深深楔入冻得坚硬的雪堆核心,只留下一个幽深难测的小孔,尾端兀自微微颤动。
赵石头一直抱臂立于檐下阴影中,沉默地看着洛灿愈显得挺拔沉稳的身影,看着那枚彰显着力量与控制、深没靶心的飞镖。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裹挟着多年风霜,带着一种洛灿从未听过的、山雨欲来的凝重。
“小子,手上功夫,算是有点根基了,够稳。可这世道……眼看就要起风浪了。记住,只有稳当的人,才能在风浪里活得长久。”
洛灿心头剧震,倏然回头望向赵石头。只见赵石头也正遥望着平安县的方向,双眉紧锁,那目光仿佛已穿透了眼前的山峦与村落,看到了天际尽头正在汇聚、即将压城的滚滚黑云。
双水村这方看似平静的天地,正在这冬末春初、冰雪消融的时节,被无声地撕开了一道裂缝。
喜欢凡人尘骨请大家收藏:dududu凡人尘骨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提线木偶无限流作者清水枇杷文案池饮是一个赶尸人。但是现在合法的尸体越来越难找了,池饮每天都在发愁。直到有一天,他被拉进了无限游戏里。这里遍地杀戮。到处都是桀桀怪笑的鬼怪,玩家们全都在苦苦挣扎,拼命逃生。如坠地狱。有鬼就有尸体,池饮看着群魔乱舞的鬼怪,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把鬼的尸体征用了。妈妈我这是到了天堂吗专题推荐清水枇杷无限流在线阅读txt下载加入书架...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就是个混子,喜欢喝酒,经常喝得烂醉,喝醉之后就把我妈脱了衣服吊起来,往死里打。那时候,我很小,总是被吓得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后来,我妈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变得精神错乱,最后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那一年,我六岁。同龄的小孩儿也不叫我吴清,而是叫我无娘清,这是我心中的伤疤。...
让你当逃犯,没让你创立私人武装啊陈家俊安泰泽番外笔趣阁优秀文集是作者棺青衣又一力作,清晨的锦城,雾气弥漫。环卫工老李停靠下三轮车,搓了搓感到些许寒冷的双手,拿起铲子开始驱赶在垃圾池内翻食的几条流浪狗。伴随着几声犬吠,流浪狗四散而逃。它们却是并没有走远,瞳孔溢散着幽光仍然锁定着这边,嘴角有不明液体滴落。野狗看来找到了什么好吃的。老李嘀咕一句,目光有所期待的靠近垃圾池,随后便对视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眸子的下方,是一张格外苍白的人类脸庞,没了下巴。啊惊叫声刺破了柳巷的静谧。开门,警署排查。嘭嘭陈家俊听到门口的敲门声,睁开迷糊的眼睛,脑海仍然在回忆着刚才睡梦中自己重回了故乡和龙籍。该死的人贩子!重生到如今的平行世界,本以为能过上美好生活,没想到出生没多久就被人贩子拐离龙国,到现在都已经快过去二十年。...
农门小福星,算卦太准全家团宠农门小福星算卦太准全家团宠柒宝虞水莲柒宝虞水莲虞水莲柒宝虞水莲柒宝...
归雪间从梦中醒来,梦中种种如过眼云烟,隐约记得白家覆灭,自己沦为魔族容器,身死魂灭。而他的前未婚夫则是天道之子,这个世界的龙傲天。今天恰巧是白家长辈撕毁婚约的日子。父母双亡后,于怀鹤一无所有,被仙界高门白家指摘碌碌无为,前途黯淡。齐大非偶,并非良配。当着白家五位长老的面,于怀鹤被逼亲手烧掉了合婚庚帖。看着误入后院的于怀鹤,坐在窗边的归雪间装作一无所知,探出身,嗓音微微颤抖,像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有许多依赖我讨厌这里,你能不能带我离开?他闭上眼,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一如所愿,被人牢牢接住。满树海棠落在归雪间未束的长发间,在这个春日,命中注定分道扬镳的退婚流龙傲天和他的未婚夫私奔了。归雪间是高阁之上,于怀鹤从未接触过的那类人,他像是含苞待放的花,不精心照顾,雨打风吹,很快就会败落。他提不动刀,握不住剑,一吹风就会咳嗽,于怀鹤必须全神贯注地保护这个人。再后来,于怀鹤发现自己的未婚夫的确是花,却是会吃人的那种。于怀鹤沉思片刻那,我希望你能吃的开心点。要不要我帮忙?归雪间?龙傲天你是不是长歪了?以天下十珍之七八宝之六为聘,于怀鹤求娶照月阁阁主归雪间。只对老婆双标的冷淡退婚流龙傲天×提不动刀握不住剑的娇弱食人花美人,小两口吵吵闹闹相伴成长修仙路,归雪间随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