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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漫不经心,仿佛真的只是在出让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可钟离风华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甲陷入掌心。
钟离鲜把酒一饮而尽,把空杯重重放在桌上,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哐当”一声脆响。
墨色的酒渍在杯底残留,像一滴凝固的血。
“好。”他丢下这句话便往外走,一瘸一拐的步伐看着仍然很沉滞,却半点不见狼狈。
身后,钟离风华依旧坐在沙上,指尖松开泛青的杯柄,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唇角的浅笑渐渐淡去,眼底翻涌着摄人的戾气与杀意。
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这种感觉可真是太不爽了。
钟离风华抬眼,握着酒杯的手骤然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玻璃杯应声碎裂。
锋利的玻璃渣嵌入掌心,温热的鲜血混着琥珀色的酒水,顺着指缝流出,汇成艳红的液滴。
一滴滴砸在柔软的沙地毯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印记,像凝固的血痂,狰狞又刺眼。
他浑然不觉掌心的剧痛,攥着碎玻璃,任由棱角划破皮肉,鲜血浸透了掌心,也浸透了那份隐忍的偏执。
疼痛非但没有平息他的怒火,反倒让眼底的杀意更甚,周身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冰冷的血色。
他当然对钟离鲜是爱护的,毕竟他是带着阿鲜长大的,那份纵容早已刻进骨子里。
可偏偏这份纵容,半点压不住心底翻涌的不爽。
不爽到想杀了阿鲜呢。
他眼神阴霾,紧握着玻璃碎片的手缓缓松开,鲜血没有了阻碍,如流水一般往下流。
钟离风华他和当初一样,再次将梵音推给了钟离鲜。
下次又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反目成仇地抢回来。
-
梵音艰难喝完水,被女佣送回房间后,她又沉沉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六点才醒过来。
在她睁眼的那刻,南区的“酒吧”,一个男人也睁开了眼。
幽深癫狂似疯狗的眸子,积满了仇恨与恨意,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压抑着要将什么撕碎的冲动。
“醒了?”卡特倚在门框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带着几分玩味的试探。
男人瞳孔慢慢看向卡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没有说话。
“醒了?”钟离鲜说。
梵音一顿,太过熟悉的声音,她僵硬地转动眼睛,脖颈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目光落在站在床边的男人身上。
钟离鲜就站在那里,一身黑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看到梵音这副避之不及、浑身紧绷的模样,钟离鲜眉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不悦。
他俯身,手掌撑在床沿,将梵音困在他与床之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额,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怎么?你很怕我?”
还是同样的问题,让梵音下意识心脏颤了颤。
钟离鲜带给她的印象,那真是刻骨铭心,是拼尽全力也想要挣脱的枷锁。
是一听到他的声音,一看到他的人,就会本能紧绷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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