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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一凌猛地做起来要过去把那只手掰开,被严熵拦住。
老姑婆浑浊的眼睛贴的极近,盯着简子羽因为痛而扭曲的脸,嘴角的弧度更加,她甚至还用烟锅在伤口里碾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抬起手。
简子羽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几步靠在草垛上,低头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圆形烫伤,烫伤边缘的皮肤已经红肿,细密的血珠从焦黑的中心缓缓渗出。
“哼,”老姑婆将还在冒烟的烟杆收回嘴边,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喷在简子羽脸上。
“家主家的姑娘,五岁就穿了耳洞学着捧热茶,七岁就捏着绣花针扎妇功,十岁起就得站在灶台边上看火候!那细皮嫩肉烫了泡,针尖扎了指头,哪个敢吭一声?”
她用烟杆点着简子羽的伤口,声音刻薄。
“这点小教训就受不住?比起主家小姐们受的规矩,你这算个屁!再敢又半分矫情,下次这烟锅子,就烙在你这张脸上!”
她目光再次扫过几人。
“赶紧给我起来!手里的活计干不完,我看你们是连着柴房都不必回了,直接挺尸在外面倒也赶紧!”
“咔哒…”
她手里的木珠最后重重一响。
“还不快滚去干活!”
“艹……”
伏一凌拉着简子羽的胳膊用着技能,目光愤愤地盯着那个佝偻背影。
“妈的,老不死的……”
简子羽擦掉额上的冷汗,扭头对着严熵说:“绣房,估计要比拉磨危险,你们小心点。”
伏一凌一怔:“对…《百子图》”刺绣,严熵,我预言里的那个女鬼在绣房,你们要小心一个娃娃。”
他想起预言里的画面四肢发冷。
“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娃娃……”
严熵和岑几渊对视一眼,脑中闪过那个瓷娃娃的样子。
“那个娃娃,是瓷的吗?”岑几渊眉头紧缩,手臂忽地被身旁的纸人拉住,那触感太冷,他打了个寒颤。
纸人引路,生魂渡阴桥。
“不是瓷的,是布娃娃,扎着鞭子,嘴被针缝着,你们要小心,这个娃娃会和那个女鬼打配合。”伏一凌和简子羽被两个纸人拽着,不住回头。
“那个女鬼,弱点是……呜……”
他话还没说完被那纸人的手掌死死捂了回去,只剩下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最终彻底消失在转角。
岑几渊和严熵几乎是同时被另外两个纸人猛地向前一推,踉跄着撞过那道高大的门槛,两人周身包裹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这大堂的穹顶极高,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能隐约看到粗壮黝黑的房梁。
阴风阵阵,打着旋儿地从角落吹拂,卷起地上散落的白纸钱和灰尘,几个穿着灰扑扑衣服的纸人无声地在大堂内缓缓挪动,有的拿着光秃秃的鸡毛掸子对着空气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有的拖着比自身高的扫帚在地上规律地滑动,
它们对岑几渊和严熵两个大活人的闯入毫无反应,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岑几渊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扫视这整个大堂的布局,高墙、立柱、通往二楼的回廊楼梯……
越是打量,他心底那股熟悉感越是强烈。
这里……装饰和陈设天差地别,整体框架和比例还有这楼梯位置和屋顶的高度……和那个欧式城堡一模一样。
纸人将两人带到一扇门前时岑几渊心中的不安达到顶峰。
这门,是城堡里那件储物室,他当时听到的拖拽声,是这里发出来的。
纸人停下脚步,僵硬转动那门的门把,无声“示意”。
岑几渊的心脏骤然一滞,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严熵,从对方同样变得凝重的眼神中得知。
这里的怪物,等级很高很高。
94?第94章
绣房内的光线昏暗,仅有的光源来自门口桌上的一盏油灯,灯芯豆大,这微光只能照亮门前几步的范围。
岑几渊目光定在地上倾倒的绣架上,旁边的圆凳上散落各色的丝线,地上有几团看不清颜色的布团。
“严熵,我捡到的那块布是这里的。”他将那盏油灯提高,整个绣房看不到墙壁,也望不到屋顶,空气凝滞冰冷,比外面的大堂更甚。
“你能感应到怪在哪吗。”岑几渊屏气听着极远处,偶尔能传来一丝细微的摩擦声,像是织物丝线在缓慢地移动摩擦。
“渊渊,绑我身上吧。”严熵拽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拉。
远处传来的声音太轻了,却又持续不断,勾得人心里发毛。
严熵目光落在那个占据大半个里墙的绣品上,这幅《百子图》被绷在绣架上,可是里面的内容,并不是传统寓意中的多子多福,喜庆祥和。
上百个孩童的形态被针法绣制,针脚细密,他们穿着鲜红的肚兜或绿褂子,脸上的腮红圆得僵硬,眼睛大多空洞无神,只有少数几个被点上了黑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严熵目光注意到这群孩子的行为举止,放风筝、斗蟋蟀、又或围在一起游戏,看似热闹,仔细看去所有的孩童肢体动作斗透着一股被强行固定的僵硬感。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指尖几乎要贴在这张绣面上,虚挪到那一片刺目的暗红丝线上,那些用来绣制肚兜,红鲤风筝,和孩童嘴角的红线。
“百子…”他低沉的声音在绣房里响起。
“百子缠身,枷锁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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