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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的岑几渊,直指核心。
“你看懂了吗?这不是祈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是献祭…把活生生的‘子’,绣进图里,变作‘傀’,用他们的生、血,绣出繁荣热闹,去满足某个东西的‘多福’愿望。”
岑几渊的喉结滚动,目光落在绣架旁那个小几上。
“所以我们…”
他探手去捏起一根绣花针,针上的线明显惨着血丝,能看到干涸的褐色斑点。
“要用这线,把自己也绣进这幅图里,然后成为这里的其中一个,对吗?”
严熵没回答,接过那根针沉思,他所理解的,已不仅仅是眼前这幅邪门的绣品,是这个故事对他们这些“仆人”的剥削,如果要他们用痛苦和鲜血,甚至是命,去维系更高存在的变态欲望。
那这会是谁?是这个副本的怪物?
还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位神。
这个念头钻心心脏,冰冷刺骨。
两人的目光投向这幅图,上百个孩童的姿势固定,等待他们来完善这幅绣品。
岑几渊深吸一口气,率先动手,他拈起针,悬在一个放风筝的孩童上方,那风筝线还未完工。
针尖刺入绣布,岑几渊猛地一颤。
“嘶……”
一股尖锐的痛感扎进皮肉,从他脖颈后猛地炸开,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这痛感太真实,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被拉扯的触感。
严熵扭头看去,那伤口周围并没有被针扎的痕迹,他目光一沉。
“如果是这样,每一次下针,我们的痛感都会同步。”
“靠,自己缝自己??”岑几渊压着声音怒道。
“有病吧!不过你身上是不是还没有铜钱纹?”
严熵沉默,没有犹豫,将针对准图里一个孩童的衣角刺下。
“嗤…”
随着这声细微的破帛声,严熵心口传来一阵清晰的痛,他下颌紧绷,这痛楚锐利。
“严熵?”岑几渊担心,擦着严熵溢出冷汗的额角。
“你伤哪了?我没看到你的伤啊。”
“没伤…”严熵稳住自己的呼吸,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伤口在心,他咬着牙继续绣。
每一针落下,指尖传来的阻力和心脏那股痛都同时爆发,毫无来由,却无比真实。
岑几渊修完那个风筝后颤抖着吐了口气,再抬手去摸后劲石发现铜钱纹已经消失了一个。
“难道说这是变向的疗伤?”他眉头紧皱,又去绣别的部分,丝线上的血珠轻轻滴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发浓。
“呼……”他痛地喘了口粗气。
“这根本不是刺绣吧…我感觉自己在被凌迟处刑啊……”
他话还没说完,严熵的脚步却忽地不稳,那只手猛地扶住绣架,木脚挪动,在寂静中啦出刺耳的响声。
“严熵!”岑几渊解了幽灵态将他扶住,看着他泛白的嘴角不解。
“你到底伤在哪?说啊!”
汗水顺着严熵的鬓角滑落,他的呼吸粗重又压抑,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颤音。
“没事…继续绣,谁让你下来的。”严熵拉着岑几渊往自己怀里拉,他余光撇着黑暗里的一角,自始至终那一声声“簌簌”地挪动声就没停过。
“你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岑几渊低着头,手附上严熵的胸膛。
“是这里吗?”
后者没答,昏暗的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百子图》上,那画里的孩子在他们影子里晃动,笑容越发地诡异。
“你别绣了,我去绣就行。”岑几渊将人朝后推了推,看人还要上来冷声道。
“我已经习惯这个痛了,但是严熵,如果你的伤不在□□在内脏,你会痛死在这里的。”
他顿了顿::“别让我担心。”
整个绣房死寂得只剩下针尖刺破绸缎的“噗嗤”声,丝线拉过的“沙沙”声,以及岑几渊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吞下的喘息。
严熵目光定在黑暗处,那盏油灯的灯芯偶尔摇曳,几乎要熄灭的瞬间,他能看清那个比黑暗更浓重的惨白影子。
岑几渊的手猛地一顿,针尖悬在半空,他死死盯着那个刚才被自己绣完的孩童,好像及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他手腕被一把拽住,用气声急促道。
“来了。”
黑暗深处的“窸窣”声倏然变大了些许,两人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着、无声地向后退去,猛地矮身藏匿在巨大的绣架后。
岑几渊压抑着呼吸,后背紧紧贴着这块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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