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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门内传来不耐烦的脚步声,比昨天更重,带着明显的火气。
“哪个嘛!说了不……是你?”
门猛地拉开,王师傅看到又是昨天那个小姑娘,脸瞬间拉得比马还长。他正要作,视线却落在了林晚手里的东西上。
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条红塔山和两瓶剑南春。
对于一个退休老工人来说,是相当重的礼了。
王师傅愣了一下,眼里的火气稍稍褪去几分,但警惕和固执依然占了上风。“你这是做啥子?我说了,不干!拿回去!”
说完,他又要关门。
“王师傅!”林晚这次没用手去挡,只是声音提高了几分,清脆而有力,“我不是来求您,我是来请您。”
她说着,侧身挤了进来,动作快而不失礼貌。
王师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林晚已经把手里的酒和烟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放。
“砰”的一声轻响,惊得王师傅眼皮一跳。
“你这个女娃娃,怎么……”
林晚没理会他的斥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信封不厚,但里面整齐地码着一叠崭新的人民币,红色的老人头像露出一角。
“王师傅,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找您打工,是请您出山,当我的技术顾问。”
她直视着王师傅那双浑浊但锐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出钱、出场地、出材料,您只需要出手艺。做一份荷花酥,我给您十块钱的工钱。”
十块!
王师傅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个月的退休金才多少?三百出头!这小姑娘一张口,就是十块钱做一份点心?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下意识地想说“你骗哪个”,但看着桌上那扎眼的红色钞票,还有那两条烟、两瓶酒,这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小姑娘,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你晓不晓得一份是多少?”王师傅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已经从拒人千里之外变成了探究。
“您定。”林晚干脆利落,“您觉得做一次,出多少成品算一份,就按一份算。按件计费,做多少,拿多少。”
王福海!
这三个字,曾经在江城的点心界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可退休之后,人走茶凉。手艺这东西,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这手开酥的绝活,当年在国营厂里,那是能上报纸的水平。可现在呢?除了几个老伙计偶尔念叨两句,谁还记得?
累死累活不挣钱。
这是他昨天对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也是他这半辈子的心酸。
可现在,这个小姑娘,就这么直接地把钱拍在了他面前。
十块一份。
他一天要是做个三十份,就顶得上他一个月的退休金了。
王师傅的心,乱了。
他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在林晚和那封钱之间来回扫视。他看到了林晚眼中的坚定和自信,那不是一个普通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为啥子非要找我?”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因为他们都说,只有您会。”林晚的回答简单直接,“也因为,我想让这门手艺,让更多人看到。它不该就这么消失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王师傅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
他一辈子都耗在了案板和油锅前,对这门手艺的感情,比谁都深。眼看着它就要失传,他不是不心痛,只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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