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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瞿塘栈道战（第1页）

年月日黎明

巫山山脉的腹地，瞿塘峡如一把巨斧劈开群山，陡峭的崖壁直插云霄，崖下的长江江面窄如一线，湍急的江水撞击着礁石，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冀鲁豫联合纵队沿着山间小路艰难前行，战士们的军靴踩在湿滑的石板上，稍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部队早已疲惫不堪，干粮袋里只剩下最后几块窝头，伤员的呻吟声在山谷中不时响起——而前方的瞿塘峡栈道，已被日军第师团先头部队一千余人死死控制，成为西进路上又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

陈惊雷在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停下脚步，身后的参谋赶紧铺开地图，借着微弱的晨光，能看到瞿塘峡栈道的标注：这条始建于蜀汉的栈道，紧贴着北侧崖壁，全长不足三百米，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日军在栈道中段的拐角处构筑了三座钢筋混凝土碉堡，每座碉堡都架着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封锁了整个栈道；栈道入口处被铁丝网和原木封锁，旁边的崖壁上挖了十余处射击孔，日军的步兵趴在里面，枪口直指栈道入口；栈道尽头的平台上，还架设着两门九二式步兵炮，随时可以轰击栈道上的目标。更要命的是，日军在栈道下方的江面上，布置了两艘巡逻艇，一旦现有人试图从江面偷渡，立刻会用机关炮扫射。

“鬼子把栈道变成了死亡通道啊。”韩团长皱着眉头，手指划过地图，“正面强攻肯定不行，栈道太窄，施展不开兵力，只能一个个送命。”

陈惊雷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栈道两侧的崖壁。北侧崖壁陡峭光滑，几乎没有落脚之处，但在栈道上方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道狭窄的石缝，隐约能看到一些藤蔓从石缝中垂下；南侧崖壁相对平缓一些，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和荆棘，一直延伸到栈道下方的江面。

“正面不行，就从侧面来。”陈惊雷放下望远镜，眼神变得坚定，“韩团长，你带一团的两个营，在栈道入口处构筑临时阵地，用榴弹炮和重机枪对着日军的碉堡和射击孔猛烈射击，制造强攻的假象，把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来。记住，火力要猛，但不要真的冲锋，只要牵制住他们就行。”

韩团长点点头：“明白，我让一营的炮手们瞄准碉堡的射击口打，二营的机枪手轮流扫射，让鬼子以为我们马上就要冲上去了。”

“邓营长，你的任务最艰巨。”陈惊雷转向邓营长，“你带二团的三百名战士，再挑选五十名熟悉攀爬的游击队员，携带绳索、砍刀和炸药包，从南侧崖壁绕过去。利用灌木和荆棘的掩护，悄悄爬到栈道下方的平台处，然后突然起攻击，炸毁日军的步兵炮，切断他们的退路。动作一定要快，要隐蔽，不能让鬼子现。”

邓营长攥紧了拳头：“请司令员放心，我们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赵铁锤，你带爆破连的所有战士，还有二十名轻伤员，组成攀爬突击队。”陈惊雷的目光落在赵铁锤身上，“你们利用北侧崖壁上的藤蔓，爬到栈道上方的石缝里，然后用绳索吊下去，从鬼子碉堡的顶部起攻击。碉堡的顶部装甲最薄弱，用炸药包就能炸穿。记住，一定要等韩团长的正面火力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再动手。”

赵铁锤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司令员，这活我熟！保证把鬼子的碉堡炸个稀巴烂！”

“我带机动部队和卫生队，在后方的山谷里设立指挥部，随时支援各部队。”陈惊雷最后补充道，“各部队要严格把握时间节点，韩团长先起攻击，十分钟后，邓营长和赵铁锤同时行动。通讯方面，不用电台，用信号弹联络，三红色信号弹表示攻击开始，三绿色信号弹表示任务完成，三白色信号弹表示撤退。弹药方面，榴弹炮配给五十炮弹，爆破连每人补充两包炸药、三枚手榴弹，轻伤员每人配备一把砍刀和一枚手榴弹。”

部署完毕，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韩团长带着一团的战士们，在栈道入口处的隐蔽地带快构筑阵地。一营的炮手们将两门o毫米榴弹炮推到预先选好的炮位上，反复校准方位，炮弹箱敞开着放在一旁，便于快装填；二营的机枪手们趴在临时构筑的掩体后，枪口对准栈道入口的射击孔，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邓营长带着二团的战士和游击队员，钻进了南侧崖壁的灌木从。崖壁陡峭，布满了碎石和荆棘，战士们用砍刀劈开荆棘，用手抓住灌木，一步步向上攀爬。有的战士脚下一滑，险些坠崖，幸好被身边的战友死死拉住；游击队员们经验丰富，在前面带路，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碎石和隐藏的陷阱。

赵铁锤的攀爬突击队也开始行动。战士们背着绳索和炸药包，来到北侧崖壁下。崖壁上的藤蔓又粗又结实，赵铁锤先选了一根看起来最结实的藤蔓，用力拉了拉，确认安全后，率先爬了上去。他的动作敏捷如猿猴，很快就爬到了石缝处。随后，战士们一个个顺着藤蔓往上爬，石缝狭窄，只能容纳一人，战士们只能排队依次通过。轻伤员王小柱也在其中，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攀爬起来格外吃力，但他咬着牙，紧紧跟着前面的战友，没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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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陈惊雷在指挥部里举起信号枪，三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韩团长见状，立刻下令：“开火！”两门o毫米榴弹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向栈道中段的碉堡。“轰隆！”第一炮弹命中了中间的碉堡，碉堡顶部被炸塌了一块，机枪射击声顿时停了下来。紧接着，第二炮弹命中了左侧的碉堡，第三炮弹落在了栈道入口的铁丝网处，铁丝网被炸毁，碎片飞溅。

二营的机枪手们也同时开火，重机枪和轻机枪的射击声密集如雨点，子弹打在崖壁上，溅起火星。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纷纷躲进射击孔和碉堡里，拼命还击。栈道上顿时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来回穿梭。

十分钟后，邓营长和赵铁锤同时行动。邓营长带着战士们，从南侧崖壁的灌木从里冲了出来，朝着栈道尽头的平台起攻击。平台上的日军正在操作步兵炮，朝着栈道入口方向射击，根本没注意到侧面的攻击。战士们如猛虎般冲了上去，用刺刀和手榴弹解决了操作步兵炮的日军，然后迅抢占了平台，将两门步兵炮调转方向，朝着栈道上的日军射击。

赵铁锤的攀爬突击队也从石缝里滑了下来，绳索吊在碉堡顶部。战士们抱着炸药包，顺着绳索慢慢下降，来到碉堡顶部的薄弱处。赵铁锤大喊一声：“炸！”战士们纷纷将炸药包贴在碉堡顶部，拉响导火索后，顺着绳索快爬升。“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接连响起，三座碉堡同时被炸毁，里面的日军全部毙命。

栈道上的日军失去了碉堡和步兵炮的掩护，顿时陷入了混乱。韩团长见状，立刻下令：“冲啊！”一团的战士们如潮水般冲向栈道入口，与日军展开白刃战。栈道狭窄，战士们只能一个个上前，与日军拼刺刀。一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朝着前面的战士刺来，战士侧身躲过，反手将刺刀刺入日军的胸膛。另一名日军士兵从侧面偷袭，被后面的战士用枪托砸中脑袋，倒在地上。

邓营长带着战士们，从栈道尽头的平台起冲锋，朝着栈道中段的日军杀来。日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纷纷扔下武器，想要沿着栈道逃跑，却被战士们死死拦住。有的日军被逼到栈道边缘，失足坠入江中；有的日军则举手投降，被战士们押到一旁。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栈道上的日军被全部歼灭。此战，冀鲁豫联合纵队共毙伤日军八百余人，俘虏一百余人，缴获步兵炮两门、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十二挺、步枪五百余支、弹药两千余。但纵队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伤亡三百余人，其中攀爬突击队牺牲了五十余名战士，轻伤员王小柱在战斗中被日军的子弹击中，壮烈牺牲。

战士们疲惫地坐在栈道上，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默默哀悼牺牲的战友。陈惊雷走到王小柱的尸体旁，默默地为他整理好军装，心里充满了悲痛。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是用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就在这时，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司令员！奉节县城的日军第师团主力已经出动，约两千人，正在朝着瞿塘峡赶来；另外，滇西方向传来消息，远征军攻克了龙陵，但日军第师团残部正在向腾冲方向撤退，急需我们赶去增援！”

陈惊雷接过情报，目光望向奉节县城的方向。远处的群山之间，已经能看到日军的炊烟，一场新的恶战即将来临。他站起身，对着疲惫的战士们大喊：“同志们！牺牲的战友们用生命为我们开辟了道路，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现在，日军的主力正在赶来，我们没有时间休整，必须立刻西进！告诉大家，只要我们赶到滇西，与远征军会师，胜利就离我们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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