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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启程 苍白墓园的低语（第1页）

北冰洋，格陵兰海以东。

无尽的白色。

“北极曙光号”破冰船，如同一枚被巨人随意丢弃的黑色铁钉，嵌在这片无垠的纯白画布上。天空是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苍白，仿佛一块磨砂玻璃，将太阳过滤成一个模糊的、缺乏热度的光斑。极昼，剥夺了时间的概念，天地间只剩下永恒的死寂与冰冷。

船劈开墨蓝色的海水，碾过漂浮的浮冰，出持续不断的、沉闷的轰鸣。这声音非但没有打破寂静，反而更衬托出这片冰原深不见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寂。

破冰船的观测平台，暖气开得很足，与窗外的世界形成两个极端。玻璃上凝结着一层白霜。

凌霜华独自站着，穿着一身厚重的防寒服，却依旧显得身形单薄。她的面颊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晕开一小块模糊的水汽。她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雾气上划动着，不是摩斯密码，而是一个简单的、反复的图案——一个心形。

（内心独白）：小阙，无论你在哪里，妈妈来了。这片冰……像不像一个巨大的坟墓？但它埋葬不了真相。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不再是那个温婉的母亲，而是重新苏醒的“雪鸮”。她在记忆里反复勾勒从维克多·李那里得到的密钥上刻着的、近乎艺术品的、扭曲的鳞片纹路。那纹路，与这片纯粹的冰雪格格不入。

“啧，这地方，duifi信号比我家厕所还差。”一个抱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桑尼裹得像只臃肿的熊，抱着他那个从不离身的、贴满了各种古怪贴纸的宝贝笔记本电脑，愁眉苦脸地窝在角落的沙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跳跃着复杂的信号频谱图。

“我说桑尼大佬，”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是队伍里的突击手，外号“铁砣”的前海军陆战队员，他正悠闲地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带有声波生器的步枪，“你这脑子除了duifi，还能不能装点别的？比如，我们可能会遇到的、能把你这小身板一巴掌拍成二维码的玩意儿？”

桑白头都没抬：“闭嘴吧铁砣，你这种肌肉长进脑子里的原始人懂个屁。信息就是氧气，没网我就像离了水的鱼，会窒息的！再说了，真遇上那玩意儿，还得靠我的‘小蜜蜂’们教它做熊。”

他拍了拍脚边一个金属箱，里面是他精心改装的侦察无人机集群，代号“蜂群”。

“你的‘小蜜蜂’？”铁砣嗤笑一声，“上次训练，差点被一只真的北极燕鸥给怼下来。”

“那是意外！是磁场干扰！而且那是贼鸥，不是燕鸥！文盲！”

凌霜华没有参与他们的斗嘴。她的注意力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一块巨大的、城堡般的蓝色浮冰缓缓从船侧滑过，冰体内部蕴含着亿万年的气泡，折射出幽邃的蓝光，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铭心。

“很美，不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是山魈。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灰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特制面罩，只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眼睛。他递给凌霜华一杯热气腾腾的浓缩咖啡。“像被冻结的雷霆。”

凌霜华接过，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纵即逝。“也是最完美的伪装。谁能想到，在这片纯净之下，藏着那样的污秽。”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航线确认了吗？”

山魈的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苍茫：“‘信标’很微弱，但还在。我们就像是被一根蛛丝牵引着，走向蜘蛛的巢穴。感觉……不太对。”

“怎么？”

“太安静了。”山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正常的北极航线，总能见到些生命迹象。海鸟，海豹……但这片区域，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嗡——！”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船内的平静！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水下声呐接触！不明大型生物高接近！重复，不明大型生物高接近！”船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带着一丝强行压制的惊慌。

“来了！”凌霜华眼神一凛，手中的咖啡杯被稳稳放在一旁，身体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桑尼猛地从沙上弹起来，电脑差点摔地上：“卧槽！这么快就搞欢迎仪式？！”他手指在键盘上狂敲，“声呐信号……这什么鬼东西？体积比北极熊大两倍，度……这不可能！这他妈是鱼雷吧？！”

观测平台的所有人都扑到了窗边。

船体右侧，约百米外的冰缘，“咔嚓”一声巨响！一块厚达数米的冰层被猛地撞碎，冰屑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

一个巨大的、覆盖着不是白色而是灰蓝色厚重毛皮的生物，裹挟着冰冷的海水，轰然跃上冰面！

它有着北极熊的基本轮廓，但体型庞大得不合常理，肌肉贲张，几乎要撑裂皮毛。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不是北极熊温顺的黑色小眼，而是一双闪烁着不祥幽绿色磷光的复眼！它的爪子更长，更弯曲，如同死神的镰刀，在苍白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嘴角滴落的涎水，落在冰面上，竟然出“嗤嗤”的轻微腐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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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他妈是北极熊？！”铁砣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声波步枪，“这明明是从哪个b级怪兽片场跑出来的群演！”

“潜鳞者的审美……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山魈冷冷地说，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武器——一把结合了动能与能量攻击的特制手枪。

变异北极熊人立而起，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非自然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嘶哑！它绿色的复眼死死锁定了“北极曙光号”，后肢力，以一种与其庞大身躯毫不相符的恐怖度，踏碎冰面，猛冲过来！

“桑尼！”凌霜华厉声喝道。

“收到！蜂群，出击！”桑尼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专注。他猛地打开金属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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