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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意识深海与孤胆寻踪（第1页）

“墟”的接口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生物脑干的解剖截面。无数粗大的、半透明的生物纤维束如同活体电缆般从四面八方汇聚、缠绕，搏动着幽蓝和银白的光晕，深入中央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一种奇异的、类似信息素的甜腻气味，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低沉的、仿佛亿万思维同时低语的嗡嗡声无处不在，震得人牙酸。

这里，就是通往潜鳞者集体意识网络“墟”的唯一物理门户。

“就是这里了。”银辉指着中央那个令人心悸的能量漩涡，他的银蓝色鳞片在此地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些，“神经接口漩涡。意识一旦接入，你们的生物信号会像灯塔一样在‘墟’中亮起。‘净化派’的巡猎者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桑尼看着自己设备上显示的、足以瞬间烧毁普通人大脑的能量读数，脸都绿了：“霜华姐，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像‘接入’，更像‘投喂’啊！咱们要不要再从长计议一下下？”

山魈沉默地检查着周围环境，寻找可能的防御点位，他的面具朝向凌霜华，虽无言，但担忧清晰可辨。

凌霜华站在漩涡边缘，能量流吹拂着她的丝，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脑海中回响着主脑之厅中看到的、女儿那微弱的意识光点坐标。

（内心独白-凌霜华）：小阙，妈妈来了。无论下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意识的炼狱，我都必须下去。

“没有时间了。”凌霜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拖延一秒，小阙被同化的风险就增加一分。银辉，告诉我该怎么做。”

银辉叹了口气，指向漩涡旁几个如同神经突触般伸出的、覆盖着柔软生物黏膜的接口。“将你的主要感官接口——视觉、听觉、触觉神经，与这些接口连接。我们会尽力维持你肉身的生命体征，并在现实层面保护你。但意识层面的风险……只能靠你自己。”

“霜华姐！”桑尼还想劝阻。

凌霜华已经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拿起接口线。那生物黏膜触手冰凉滑腻，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山魈，桑尼，外面就交给你们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同伴，眼神中是无尽的信任与决绝，“如果我回不来……带着坐标，救小阙。”

说完，她猛地将接口线按向自己颈后的军用神经端口！

“嗡——！”

凌霜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投入了一条由纯粹信息和情感构成的汹涌河流！

眼前的景象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无数流淌的色彩、声音和概念的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后的星云般旋转、碰撞、湮灭。她“看”到一段破碎的旋律化作璀璨的极光，又“听”到一抹深沉的悲伤凝结成冰冷的钻石。人类的记忆、潜鳞者的数据流、古老的恐惧、新生的渴望……所有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浩瀚而混乱的意识原始汤。

她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突然被扔进了太平洋的最深处，巨大的信息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的自我认知。

“稳住……寻找坐标……x-……”凌霜华拼命集中精神，依靠着“雪鸮”受过严格训练的意志力，在信息的洪流中艰难地维持着自我，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朝着记忆中那个坐标方向“游”去。

沿途，她“擦肩而过”无数被囚禁、如同暗淡星辰般的意识光点。有些是属于人类的，充满了困惑、恐惧和对现实的留恋；有些则属于低阶潜鳞者，冰冷、单调，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意识星海的背景噪音。

就在凌霜华艰难前行时，一股充满敌意和秩序的冰冷意识流，如同嗅到气味的猎犬，锁定了她这个“异物”！

是“净化派”的意识巡猎者！它们呈现出尖锐的、暗红色的几何形态，在意识海洋中度极快，所过之处，连混乱的数据流都被强行“梳理”成僵硬的直线！

“现未经授权访问意识体！执行净化！”冰冷的意念如同标枪般刺向凌霜华！

凌霜华感到自己的意识边界仿佛被灼烧，一阵剧痛传来，她的“形体”在意识海洋中一阵扭曲、淡化，几乎要消散！她拼命躲闪，但巡猎者数量众多，且极其擅长在这种环境中作战！

就在她岌岌可危之际——

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银蓝色能量屏障，如同突然升起的堤坝，挡在了她和巡猎者之间！屏障并非完全阻挡，而是巧妙地偏转、稀释了巡猎者的攻击，并为凌霜华指引了一条更加隐蔽、迂回的前行路径！

是银辉？！他在外部进行意识层面的支援？

不！凌霜华敏锐地感觉到，这股力量的感觉与银辉有所不同……更……精致，更……熟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她心头一颤的冰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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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独白-凌霜华）：这个感觉……是幻月？！她……她在帮我？为什么？她不是应该在都市吗？难道她也……

没有时间深思！借着这短暂的喘息和指引，凌霜华奋力向前“冲刺”！她能感觉到，那个代表着女儿的意识光点，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破碎梦境组成的、绚丽而悲伤的星云后，凌霜华“看”到了——

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淡金色光点，被无数灰暗的、如同锁链般的抑制性数据流紧紧缠绕、包裹着。光点中心，是一个蜷缩着的、依稀能辨认出幽阙轮廓的少女虚影。

“小阙！！！”凌霜华的意识出无声的呐喊，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那团淡金色的光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游丝般传入凌霜华的意识：

“妈……妈……？是……你吗……？”

“我好冷……好黑……”

“他们……抽走了我的‘影子’……放进了一个……漂亮的‘盒子’里……”

“我……快要……睡着了……再也……醒不来了……”

凌霜华的心如同被撕裂！她试图用自己的意识光芒去温暖、去驱散那些抑制锁链，但她的力量在这庞大的系统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坚持住，小阙！妈妈来救你了！坚持住！”她疯狂地传递着意念，试图稳固女儿那即将消散的意识。

而就在这时，那几只意识巡猎者，已经冲破了银蓝色屏障的阻碍，带着更加狂暴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现实世界，接口室内，警报声凄厉地响起！桑尼看着屏幕上代表凌霜华意识稳定性的曲线急剧下跌，急得满头大汗：“不行了！霜华姐的意识信号在剧烈波动！快要载了！”

山魈猛地举枪，对准了接口室外传来沉重撞击声的通道方向。

“它们来了。”他声音冰冷，“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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