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癫的日子(胖脑斧)_李承乾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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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030（第1页）

淑景殿的“金凤步摇”风波，并未如市井话本般演绎出什么惊心动魄的阴谋大案，也未在朝堂掀起波澜。它更像一颗投入深宫淤泥的石子，沉闷地响了一声，激起一片混浊，然后迅被更厚重的沉默覆盖。

事情的结局，李承乾是通过“波纹”的剧烈动荡“感知”到的。那个预定的傍晚，当宫闱局吴主事刻板僵硬的靛蓝色“秩序波纹”，与赵匠作因秘密即将暴露而骤然爆的、混杂着惊恐与偏执的暗红色“绝望波纹”，在将作监那间堆满工具和半成品的工作室内轰然相撞时——李承乾“看”到了一场无声的、却足够激烈的“波纹风暴”。

赵匠作试图遮掩，辩解，但在吴主事一丝不苟的盘问和随后被惊动的将作监官员（波纹是惶恐的土黄色）面前，他那点本就心虚的秘密无所遁形。尚未完全修复完毕、但已焕然一新的金凤步摇，以及旁边那一点点来路存疑的“库房老料”，成了铁证。紧接着，被牵连出的钱嬷嬷（橙黄色波纹瞬间溃散成恐惧的灰黑色），以及她背后脸色惨白、玫红色波纹尽数化为惊惶与怨毒的柳昭仪，都被卷了进来。

没有严刑拷打，没有牵连过广。或许是因为涉及宫闱阴私，或许是因为物件本身“前朝旧饰”的身份有些敏感，又或许仅仅是父皇（玄黑漩涡边缘只是轻微波动了一下，并未真正关注）不欲将小事闹大。处置迅而低调：赵匠作以“私动宫物、意图不轨”的罪名被杖责三十，革除匠籍，流徙边关；钱嬷嬷杖毙；柳昭仪“御下不严、德行有亏”，夺封号，降为才人，迁居冷僻宫苑；宜都公主另择乳母抚养。宫闱局吴主事因“恪尽职守、明察秋毫”得了些许赏赐，但其刻板不知变通的名声也更响亮了。

一场风波，几条或轻或重的命运轨迹被强行扭转，几个“波纹源”彻底黯淡或改变了颜色。后宫短暂地窃窃私语了几日，很快又被新的琐事覆盖。于帝国而言，这不过是宫墙内一次微不足道的“清理”。

但于李承乾，意义截然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有设计地，利用混沌珠的感知与微弱干涉能力，撬动了出崇文馆范围的“节点”，引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波及数人命运乃至涉及宫廷规制的“事件”。从播种“意念尘埃”，到引导“巧合信息流”，再到催化“人性弱点共振”，最终引爆“固有矛盾冲突”……整个链条漫长而曲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混沌”特性，但最终，结果却大致符合他的预期，甚至在某些细节上（如柳昭仪的降位、赵匠作的流放）带来了额外的“惊喜”。

这证明了他的思路可行。他不需要强大的力量去直接控制，只需要精准地找到系统内的“脆弱点”和“矛盾线”，施加最微小的初始扰动，系统自身的复杂性和惯性，就会像多米诺骨牌般，将效应层层放大，直至产生可观的“成果”。

混沌珠在这次事件中，也展现出了新的特性。它似乎对由它“引导”引的“波纹风暴”有着某种……“记录”与“反馈”。当赵匠作被拖走、钱嬷嬷被杖毙、柳昭仪哭喊着被迁出淑景殿时，李承乾能清晰感觉到，混沌珠内部那暗银色的涟漪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冰冷而晦涩的“印记”，如同吞噬了那些剧烈震荡的“波纹”能量后，留下的一点残渣。同时，他对那几位“棋子”的“波纹特征”记忆和理解，也陡然加深了许多，仿佛他们的命运轨迹被强行改变的那一刻，其生命“密码”也被混沌珠短暂地“解析”并存储了一部分。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满足感，如同毒藤般悄然缠上李承乾的心头。这比观察，比小范围扰动，甚至比看着李恪流血，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掌控命运的、近乎神明般的……愉悦。虽然这“神明”还很弱小，手段还嫌粗糙。

风波过后，崇文馆的日子依旧。但李承乾的“视野”和“心态”，已然不同。他不再仅仅满足于侧殿这一方小小的“实验田”。他的意识之网，开始更加主动、更加贪婪地向外延伸，捕捉着更远处、更复杂的“波纹”。他“听”朝会上关于漕运、边患、灾情的争论（那些代表不同立场的“光点”激烈碰撞）；他“嗅”后宫妃嫔间因这次风波而悄然变化的势力格局与暗流涌动（新的玫红、桃红、靛蓝色波纹在重新排列组合）；他甚至能模糊“感觉”到，因赵匠作流放、柳才人失势而在相关宦官、宫女乃至他们宫外亲属中引的、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的细微恐慌与议论（一片灰蒙蒙的“民气之海”边缘荡起的微小波澜）。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加立体，更加“鲜活”，也充满了更多可供“拨弄”的丝线。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全新的、掌控全局般的快感中时，一股与后宫风波截然不同的、更加宏大而“正统”的“波纹”变化，开始从帝国中枢——两仪殿方向，缓缓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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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玄黑漩涡边缘，偶尔掠过一丝代表“思虑”与“权衡”的深紫色微光。随即，李承乾“感知”到，父皇身边那总是高度内敛、近乎透明的王德，其浅灰色波纹中，开始频繁出现一种代表“执行重要且秘密任务”的、紧绷的淡金色。一些他之前未曾特别留意、但明显属于皇帝直属、行事隐秘的“暗色波纹源”（可能是百骑司或其他密探），活动频率显着增加，他们的“波纹”如同触角，悄然探向不同的方向——宗室王府、某些重臣府邸、乃至长安城中几个以消息灵通着称的茶楼酒肆。

同时，朝堂上那些代表不同派系、不同理念的“光点”之间，原本或明或暗的争执与平衡，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围绕某个尚未浮出水面的“核心议题”，进行着更加隐晦而紧张的互动与试探。几位以“方正古板”、“重视礼法”着称的御史（波纹是刚硬的靛蓝色或银白色），奏疏的“波纹”频率和强度都有所提升；而几位出身关陇或山东大族、与皇室关系盘根错节的勋贵重臣（波纹是厚重深沉的赭石色或暗金色），其“波纹”则显得更加沉稳，但深处也涌动着审视与计算的暗流。

甚至连崇文馆内，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孔颖达那厚重的靛蓝色“古籍波纹”中，那丝灰黄色的疲惫似乎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了忧虑与某种……使命感的东西取代。他在讲解经义时，偶尔会插入一些关于“嫡庶之辨”、“长幼有序”、“国本之重”的论述，语气格外凝重。长孙冲的银白色“锋锐波纹”听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郑重；房遗直的靛蓝色“深潭波纹”则静默地吸收着，那缕藏青色的“审视”偶尔会飘向李承乾，又快收回，让人捉摸不透；只有杜荷的火红色“跳跃波纹”，依旧对这类枯燥议题兴趣缺缺，打着哈欠走神。

李承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异常“波纹”背后，那个正在逐渐清晰起来的“焦点”。

不是他。

也不是后宫任何一位妃嫔。

而是……立政殿方向，那团日渐稳定、乳白色中开始泛起健康红润光泽的小小光晕——李泰。

父皇在考虑“国本”。或者说，在某种内外压力、现实考量与未来布局的交织下，开始更加“正式”地将目光投向这个日渐长大的嫡次子。

李承乾甚至“感知”到，在两仪殿某次深夜的玄黑漩涡剧烈翻涌后，一道极其隐晦、但指向明确的意念波动（或许是父皇与心腹重臣的密议所产生），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其核心意蕴，隐约围绕着“宜都公主失恃，皇后仁厚，可代为抚育，以全姊妹之情，亦彰中宫慈德”之类的方向。

很快，旨意下达：柳才人所出之宜都公主，年幼失恃，着皇后抚育，以慰慈怀。

这道旨意，在后宫看来，或许是皇后地位稳固、仁德彰显的体现，是对失势妃嫔之女的恩典。但在李承乾“看”来，这却是父皇将李泰进一步与中宫、与“正统”绑定的、极其精巧而隐晦的一步棋。将同样失去生母庇护（虽然方式不同）的宜都公主交给皇后抚养，既全了名声，又无形中强化了皇后作为“所有皇子公主嫡母”的象征地位，进而让同样由皇后所出的李泰，在这套“嫡庶尊卑”的叙事中，位置更加凸显和“自然”。

高明。冰冷。帝王心术。

李承乾“看”着那道旨意带来的“波纹”变化：立政殿方向，长孙皇后的淡金色波纹泛起了混合着责任、怜惜与一丝疲惫的柔和光晕；宜都公主那微弱、惊惶的粉白色光晕被缓缓纳入其中；而李泰的乳白色光晕，似乎也因此与这团代表“中宫正统”的淡金色，产生了更紧密的、无形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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