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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孩子的童言 戳破的 小别扭（第1页）

腊月初的周末，阳光总算挣脱了连日的阴雨，暖融融地洒在小院的腊味绳上，把金黄的腊肉照得透亮，油珠顺着肉皮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亮斑。富贵早早就醒了，蹲在咸菜缸顶，叼着根风干的萝卜干往顾夜寒的窗台上丢，“咚咚”的轻响把顾夜寒从浅眠中吵醒——他昨晚翻来覆去到半夜，脑子里全是前一天摊牌时的画面，顾夜宸那句“慢慢来”像颗定心丸，却也让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没完全落地。

“爸爸！爸爸！太阳晒屁股啦！”小宇裹着奥特曼棉袄，踩着棉鞋在院子里蹦跶，手里举着个缺了角的风筝——那是小宇三岁时，顾夜寒和顾夜宸一起买的，上面印着赛罗奥特曼，翅膀处的布料还被富贵啄破过，顾夜宸用蓝线缝了个小小的萝卜图案，说“奥特曼也得配萝卜干才香”。“我们今天去放风筝好不好？舅舅爸爸说过，要陪我放最高的风筝！”

顾夜寒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刚推开窗，就看见顾夜宸从院门口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他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装，没了平时西装革履的严肃，倒多了几分邻家大哥的温和，膝盖上的创可贴换了新的，是小宇喜欢的奥特曼图案——显然是早上特意找的。

“早，”顾夜宸的声音有点轻，眼神避开顾夜寒的目光，把帆布包放在石桌上，“我路过早餐铺，买了点油条和豆浆，还有你爱吃的糖蒜。”他说着就把东西往外拿，手指碰到装糖蒜的玻璃罐时，顿了顿——这罐糖蒜是顾夜寒上次说好吃，他特意让张大妈多腌的，原本想躲着的时候送过来，却一直没敢。

翠花端着腊肉粥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的互动，嘴角悄悄弯了弯：“正好，我熬了粥，配油条和糖蒜正好。小宇，别闹你爸爸，让他洗漱完吃饭，吃完咱们就去公园放风筝。”念念被翠花抱在怀里，小手攥着顾夜宸的衣角，含混不清地喊：“舅舅爸爸……风筝。”

顾夜宸笑着摸了摸念念的头，指尖碰到她软乎乎的头，心里的紧张消了些：“念念乖，吃完早饭就去放风筝，舅舅爸爸给你编个小花环，比上次的还好看。”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脸埋在翠花颈窝里，偷偷看顾夜宸，眼睛亮得像星星。

吃饭的时候，小宇总往顾夜宸碗里夹油条：“舅舅爸爸，你多吃点，等会儿放风筝要用力气！”顾夜宸笑着接过来，又给小宇夹了块腊肉：“你也多吃，不然跑不动，追不上风筝。”顾夜寒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有点别扭——想跟顾夜宸说句话，又怕气氛尴尬，只能低头喝粥，把糖蒜嚼得“咯吱”响。

“对了，”顾夜宸突然开口，从帆布包里掏出副手套，递给顾夜寒，“你上次说放风筝时怕线勒手，我找了副加绒的，你戴上试试。”那是副深棕色的手套，边缘缝着浅蓝的线，是顾夜寒去年冬天丢的那副——当时他还可惜了好久，说“这手套暖和，抓腌坛不滑手”，没想到顾夜宸一直记着，还找回来了。

顾夜寒接过手套，指尖碰到顾夜宸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赶紧缩回手。顾夜寒的耳朵尖红了，小声说：“谢谢，我还以为丢了。”“没丢，上次在杂物间的腌坛后面找着的。”顾夜宸假装整理帆布包，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跳得飞快——他其实是昨天特意去杂物间翻的，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腊味堆后面找到，还偷偷洗了晒了，就怕顾夜寒嫌脏。

吃完早饭，一行人往公园走。小宇跑在最前面，举着风筝喊“奥特曼要飞啦”；念念被顾夜宸抱在怀里，手里攥着根小绳子，时不时拽拽顾夜宸的衣领；顾夜寒和翠花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三人，翠花轻轻碰了碰顾夜寒的胳膊：“你看，夜宸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需要时间。”顾夜寒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如果不是翠花，他不知道还要跟顾夜宸僵多久。

到了公园，找了片开阔的草地，顾夜寒和顾夜宸开始组装风筝。顾夜寒拿着风筝骨，刚要往布料上插，就被顾夜宸拦住：“等会儿，你插反了，这样风筝飞不起来。”他接过风筝骨，熟练地插进布料的缝隙里，手指灵活得像在串腊鱼，“你以前总插反，每次都得我重新弄，怎么还没记住？”

顾夜寒的脸有点红，挠挠头：“不是有你在嘛，我记不记都一样。”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以前顾夜寒也常说“有你在我放心”，可现在，这句话里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顾夜宸的心跳快了几分，赶紧低头绑风筝线，假装没听见，却把线绑得太紧，差点把布料扯破。

“舅舅爸爸，你绑错啦！”小宇跑过来，指着风筝线，“应该绕三圈，再打个结，不然会松的！”顾夜宸笑着点头：“还是小宇厉害，舅舅爸爸忘了，你教我好不好？”小宇得意地挺起胸脯，踮着脚教顾夜宸绑线，念念则蹲在旁边，把地上的小石子往顾夜寒手里塞：“爸爸，石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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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扑棱着翅膀，突然俯冲下来，叼着风筝线就往天上飞，线轴从顾夜寒手里滑出去，风筝被拽得“哗啦”响。“富贵！你别捣乱！”顾夜寒赶紧去追，顾夜宸也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跑，两人围着草地追鹦鹉，小宇和念念在后面笑，翠花站在原地，看着四人的身影，笑得眼角都弯了——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富贵抓住，风筝线却缠成了一团乱麻。顾夜寒蹲在地上，耐心地解线，顾夜宸也蹲下来帮忙，两人的头靠得很近，阳光落在他们的头上，泛着浅金的光。“你慢点，别扯断了。”顾夜宸小声说，手指碰到顾夜寒的手，轻轻帮他把缠在一起的线分开，“上次你解线时扯断了，还跟小宇脾气，忘了？”

顾夜寒的脸更红了，小声嘀咕：“哪有，我才没脾气。”顾夜宸笑着摇摇头，没戳破——他记得清清楚楚，上次顾夜寒扯断风筝线，跟小宇闹了半天别扭，最后还是顾夜宸重新找了根线，才把风筝修好，顾夜寒还偷偷给小宇买了个奥特曼玩具赔罪。

解完线，顾夜宸拿着风筝线，往后退了几步，对小宇喊：“小宇，你拿着风筝，等我喊‘放’，你就跑，好不好？”小宇用力点头，抓着风筝跑了起来，顾夜宸跟着放线，风筝慢慢飞了起来，赛罗奥特曼的图案在蓝天上格外显眼。“飞起来啦！飞起来啦！”小宇兴奋地跳起来，念念也拍着小手喊：“飞！高！”

顾夜寒站在旁边，看着顾夜宸放风筝的样子——他的头被风吹得有点乱，嘴角带着笑，眼神里满是温柔，比平时在公司里严肃的样子可爱多了。顾夜寒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赶紧移开视线，却不小心踩到了顾夜宸的鞋带，顾夜宸没注意，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摔倒。

“小心！”顾夜寒赶紧伸手扶住他，手掌贴在顾夜宸的腰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衣传过来，两人都僵了。顾夜宸的脸瞬间红了，赶紧站直身体，小声说：“谢谢，你也小心点。”顾夜寒的手还僵在半空，心里像被撒了把糖，甜得慌——刚才扶着顾夜宸腰的触感，清晰得像印在手上似的。

就在这时，小宇突然跑过来，拉着两人的手：“爸爸！舅舅爸爸！你们一起放风筝嘛！上次你们一起放，风筝飞得好高好高！”他的小手攥着两人的手，把它们拉到一起，“你们看，两个爸爸一起，比奥特曼还厉害！”

顾夜寒和顾夜宸的手被小宇拉在一起，掌心贴掌心，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紧张的颤抖。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却没人挣脱——小宇的手软软的，拉着他们，像把两颗悬着的心，慢慢拉到了一起。

“对呀，”念念也跑过来，抱着顾夜宸的腿，“两个爸爸一起，风筝高。”她的童言像颗小石子，落在三人心里，泛起圈圈涟漪。顾夜宸深吸一口气，对顾夜寒笑了笑：“那……咱们一起放？”顾夜寒点点头，声音有点哑：“好。”

两人一起握着风筝线，慢慢往后退，风筝在天上飞得更高了，赛罗奥特曼的图案迎着阳光，格外耀眼。小宇和念念在旁边跑着喊“再高一点”，富贵蹲在顾夜宸的肩膀上，叼着风筝线往下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顾夜寒看着身边的顾夜宸，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突然觉得——就算慢慢来也没关系，只要能这样一起陪着孩子，陪着彼此，就很好。

中午，翠花把带来的野餐垫铺在地上，拿出准备好的腊肉三明治和萝卜干。三明治是顾夜宸早上做的，按翠花教的方法，夹了煎得金黄的腊肉和甜萝卜干，还切了片牛油果，说“给孩子们补维生素”。顾夜宸给每个人递了个三明治，给顾夜寒的那个特意多夹了块腊肉：“你早上没吃多少，多吃点。”

顾夜寒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腊肉的咸香混着萝卜干的甜，还有牛油果的软，好吃得让他眼睛都亮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个的？比外面买的还好吃。”“昨天跟翠花学的，”顾夜宸有点不好意思，“怕孩子们不爱吃，特意多放了点甜萝卜干。”

“好吃！舅舅爸爸做的最好吃！”小宇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喊，“比妈妈做的还好吃！”翠花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这小没良心的，妈妈白疼你了。”顾夜宸赶紧说：“还是翠花教得好，我只是照着做。”

正吃着，王大爷扛着个鸟笼路过，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哟，你们一家人出来玩啊！这风筝放得真高，是夜寒和夜宸一起放的吧？我就说，你们俩一起干活，比谁都利索！”顾夜宸的脸有点红，赶紧递过块萝卜干：“王大爷，您尝尝，新腌的甜口萝卜干。”

王大爷接过萝卜干，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还是你们俩腌的萝卜干香！对了，你们腊味熏好了没？我家老婆子天天念叨，说要跟你们学学，她上次熏的腊肉都糊了。”顾夜寒笑着说：“熏好了，等会儿回去给您拿两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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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走后，小宇突然问：“爸爸，舅舅爸爸，你们以前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前几天不一起陪我玩奥特曼，也不一起放风筝？”顾夜寒和顾夜宸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翠花赶紧打圆场：“没有吵架，爸爸和舅舅爸爸只是最近有点忙，没顾上陪你玩。以后他们会经常陪你玩的，好不好？”小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有点委屈：“那你们以后别忙了，我想两个爸爸一起陪我玩，一起放风筝，一起腌萝卜干。”

顾夜宸蹲下来，摸了摸小宇的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小宇，以后舅舅爸爸不忙了，天天陪你玩，好不好？”小宇用力点头，抱着顾夜宸的脖子：“好！舅舅爸爸最好了！”

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一行人往回走。小宇玩累了，趴在顾夜寒的背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奥特曼飞得好高”；念念也在顾夜宸的怀里睡着了，小手攥着顾夜宸编的小花环——是用公园里的小雏菊编的，还沾着点露水。

顾夜寒和顾夜宸并肩走在后面，两人都没说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尴尬了。顾夜宸突然开口：“明天咱们一起给腊味翻个面吧，昨天的雨把下面的腊味打湿了，再不翻会闷坏的。”顾夜寒点点头：“好，我早上早点起，把腌坛也擦擦，上次张大妈说坛沿有点脏。”

翠花走在旁边，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小别扭”还没完全解开，但至少，他们愿意一起面对，愿意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慢慢靠近彼此。

回到小院，把孩子们放在床上，顾夜寒和顾夜宸一起去拿腊味给王大爷送过去。回来的时候，翠花已经煮好了腊肉火锅，锅里的腊肉翻滚着，香气飘满了小院。富贵蹲在火锅旁，叼着块腊肉就往嘴里送，被顾夜寒轻轻拍了拍脑袋：“等会儿再吃，先给孩子们留着。”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火锅旁，吃着热乎的腊肉，聊着白天在公园的事。小宇和念念坐在儿童椅上，拿着迷你腊香肠啃得满脸是油；顾夜寒和顾夜宸时不时给彼此夹菜，眼神里少了尴尬，多了点温柔；翠花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暖暖的——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满是烟火气，满是爱。

吃完火锅，孩子们睡着了，顾夜寒和顾夜宸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富贵蹲在他们中间，叼着块腊肉干，时不时往两人嘴里送。“今天……谢谢你。”顾夜寒突然开口，声音很轻，“陪孩子们放风筝，他们很开心。”

顾夜宸笑了笑，看着天上的星星：“我也很开心，很久没这么放松了。”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顾夜寒，眼神里满是认真，“夜寒，关于我们的事，我还需要点时间，但我不会再躲着你了，咱们……慢慢来，好不好？”

顾夜寒点点头，眼睛里满是光：“好，慢慢来，我等你。”

晚风拂过小院，带来腊味的香气，富贵的叫声、孩子们的鼾声、两人的呼吸声混在一起，满是温馨。顾夜寒知道，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难题要面对，但只要顾夜宸愿意慢慢来，只要他们还是一家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而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小院，将会见证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温暖，直到他们找到属于彼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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