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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棠惊讶了:“是你抱我回来的?怎么不直接把我叫起来?”
被包裹着的手渐渐回温,陆衍语气也轻松起来:“叫了,没叫醒,还以为你在跟我撒娇,没想到你睡了这么久,我差点要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了。”
韩棠讪讪的:“……没有,我一点都没听见。”
“知道你没听见。我是看你这几天太累了,没认真叫。”他摸了摸韩棠的头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真不用叫医生给你看看?”
韩棠上半辈子跟那些针管药剂打够了交道,如果有可能,他连医院的门都不想进,闻言立刻抽出手:“我就是睡太久了还没缓过来,哪用得着看医生,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不给陆衍开口的机会,他扭头扎进盥洗室。
可等他站到洗手台前,看见自己的样子时,也有点愣住了。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一张久睡之后,还是显得有些憔悴的脸。皮肤几乎和纸一个颜色,连嘴唇都泛着微微的白。
自从到了陆衍身边,这种病态的羸弱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实验室里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自己。
反应过来时他不由一怔,赶忙搓热双手,焐在脸颊上,漆黑的眼睛紧盯着镜子,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被按压过的皮肤浮起一层薄薄的红,冲淡了之前的虚弱感。
韩棠又看了好几眼,这才松了口气。这阵子他他这段时间的确经常感到疲倦,不单单是身体上的那种累,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头慢慢被消耗着。
他挤着牙膏心不在焉地想,应该是前段时间累狠了。
如果没有陆崇胥就好了,如果没有这个人,他大可以缠着陆衍陪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阵子,现在的陆衍看起来什么都肯纵着他,就算他要在外面玩上好几个月,陆衍也不会拒绝。
有陆衍在身边,天大的压力都能缓过来。
韩棠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牙膏泡沫,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桓不去。
——只要陆崇胥消失,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洗漱完出来,陆衍已经叫人送来了早饭,韩棠把陆衍夹到自己盘子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才小声道:“哥,工作室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他刚开了个头,陆衍的动作就是一顿,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一定要去?”
韩棠硬着头皮道:“我晚上吃饭前一定回来。”
大概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安,陆衍也没再说什么:“想去就去吧,待会儿我叫人送你。”
只是临走前,他又拿出那枚装了定位的耳钉,亲手给韩棠戴上:“不许再取了。”他笑着亲了亲韩棠的脸颊:“要是弄丢了你,哥哥会疯的。”
韩棠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笑嘻嘻地说:“知道了。”
陆衍派过去的保镖把他送到工作室门口,韩棠进门之后,从窗户里瞄了一眼,这些人还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他知道这多半是陆衍的意思,也没放在心上。
他单手摘下耳钉,放在工作台前,一跃跳过沙发,直奔藏在房间深处的地下室。
那里没有开灯,无数闪烁着的显示器泛着荧白色的光——最显眼的,还是挂在房间正中央的那面超过五十寸的屏幕——那里正播放着一段录像。
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病床上。他看起来非常瘦,隔着病号服都能看到他凸起的脊骨。搭在身侧的手臂上遍布可怕的青紫色淤痕,像是长时间注射针剂导致的。
“哎,你找我……”韩棠冲着电脑座椅前的人影开了口,但后面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屏幕上那个人忽然开始吐血。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打扮的人冲了进来,训练有素地将因为疼痛摔倒在地的男人抬到病床上。
整个过程中,他们的神情都异常麻木,有人拿来束缚带,摆弄什么物件似的,把因为痉挛而蜷缩起来的男人绑在病床上。
无助的哀嚎,还有吐得到处都是猩红血迹,都没让他们的眼神产生半点波动,甚至有人还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
韩棠紧盯着那些人露出来的眼睛,他记得这种神情——和当初在实验室里被人当成小白鼠时,自己面对的一样。
但最让他惊讶,还是在众人散开后,那个男人露出来的脸。
那是张被病痛折磨几乎变了形的脸,如果不是他一直在颤抖,只看那副虚弱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知何时转了过来,声音带着熬夜过后的哑意:“你还记得他么?代号si019,当初跟你一起参加那项研究的实验体。”
韩棠当然记得。当年那场研究之初,一共挑选了二十个人,九成都死在第一轮的排异反应里。韩棠和他侥幸捡了一条命,之后就被放到一间病房里进行观察。但短暂接触过后,研究进入二期,韩棠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再之后他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就成了研究员口中唯一的幸存者。
至于那个人,韩棠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调出一些
残缺不全的资料:“当初那项研究,是在尝试用医疗手段加强细胞的再生能力,突破分裂极限,结果你也看过了,绝大部分人都出现了严重的体循环炎症反应,除了你们之外,熬得最久的那个撑了四十天,最后死于急性白血病。”
韩棠摸了摸口袋,像是想找根烟,但摸了个空,只得悻悻地收回手,他摸着沙发坐下:“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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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你先自己好好吃饭。说完,他就匆匆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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