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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也不奇怪。”白遥说。
白母想起了什么,眼神落寞:“是啊,只是相似,相似……”
白遥掐着自己手指,面上微微笑着。当年因为村人的再三吵扰,所以她能理解他们当时对自己的疏远。
现在,面对面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白遥忽然发现,也许自己回来云盘村只是为了断了这个念想,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
一旦相认,哪怕他们百倍的补偿自己,自己只会觉得是一个负担,就如同当年的他们将自己视为负担那般。
“您的大女儿是怎么了吗?”白遥问。
白母迟疑,摇头:“走了也快十年了吧,一直没回来,可能还怪着我们,不愿意见我们吧。”
“您这么牵挂着她,当年肯定也是有苦衷,这么多年了您的女儿应该也明白了,不一定还会怪着你们。”白遥说。
白母摇头苦笑。
“也许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管她怪不怪你们,起码对她而言,未来都还是新的。”
白母闻言,对着白遥一笑,最好如此。
与白母分别后,白遥一个人站在长桥上,晚风带着凉意,将她身子吹寒。她静静望着远方,直到天彻底黑下。
白遥向李阿婆家过去。街上已经出现不少飘魂,漫无目的的随处飘荡。
她等在阴暗的角落处,望着李阿婆的飘魂,每隔半个小时就能见到一次。她愣愣地看着,耳边传来的前院李阿婆子孙的欢笑声,几家人有说有笑,逗趣着孩童。
半夜,各家各户进了门准备休息了,门外安静了不少。
白遥取出符纸,地上找了块稍锋利的石头,三四次后划伤手心,取血在纸上画着。等李阿婆的飘魂再次出现,她将画好的符纸贴在李阿婆额上,李阿婆于是一动不动站立原地。
流血的手心按上符纸。
她闭上眼,脑中幻出半年前的一幕。
小房间内,一群男男女女面色嫌弃的在门口说着话,床上躺着的老人是白遥熟悉的面孔。
他们将饭放在床边,随后快步离开,也不管李阿婆在说什么。
李阿婆的被子上爬了不少蛆,房间散着恶臭,人的排泄物和其他一些不明源头的臭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
李阿婆趴着,拿勺子将碗里汤饭一口口吃掉,吃完就躺下。每有一次动作,她都轻唤出声,模样痛苦。
直至深夜,所有人都差不多睡着了,李阿婆艰难起身,撑着木棍,脚步无力地向门外走去。
这才看清,她的腿上已经腐烂严重,不成模样了。
她取了几根长绳,悄声推开门,又一步一步向街上走去,借着昏暗的路灯,她走向河边,这已经费了她很多力气,坐在石头上喘着气。
月光下的河水清亮,流水潺潺,声音抚慰人心。
她看了好久的流水,休息够了,左右脚踝上各系一根绳子,将绳子另一端绑在大石上。随后撑起木棍,向河中心走去。
她身子瘦弱,几次险些不稳,又勉强立住了。
扔下木棍,木棍很快顺着水流飘远了。李阿婆叹了平生最后一口气,将脸朝下,尽数浸在冰凉的河水里。
水很浅,只稍稍撑起脸就会没事,然而李阿婆自始至终没抬起过一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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