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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如果没了念想，生活就只剩下了苦难。

区别在于，早点或晚点明白。

“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一道衣袂蹁跹，脚步诡迷的靓丽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赵钰身前。

赵钰呼吸微窒，慢慢抬起头。

这人来的毫无预兆，显然实力在他之上。

“我性格孤僻，并不认识你家主人，想必找错人了。”

女子身形高挑优美，黑长的直发披散，直直垂下，面上却毫无血气，像在一张细腻雪白的纸上工笔细描，添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更像一道迷失在长桥的倩丽孤魂。

声音平淡无波。

“主人说，已经很少有新的贵人进入第八层了，邀您一叙，或许您要的，我家主人会给。”

暴露了？

灰袍下，赵钰抿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想起水墙里的人鱼。

他还是大意了。

现在倒过来看，这座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牢，铜墙铁壁，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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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

空旷的宫殿，光线昏暗，地面光亮，脚步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边靠墙的博古架，摆放着各种珍宝器具用做装饰，暗淡的光线在器物上模糊出一圈毛绒绒的轮廓线条，光滑凸起处折射出微弱的亮光，每一个都清晰存在，却看不清精雕细琢的全貌，神秘莫测。

一层层轻薄如蝉翼，由鲛纱制作而成的幔帐从加高的房梁上垂下，如水瀑般丝滑，穿行而过带出来的一点微风，都能让其飘起，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屏障，一道又一道，延伸向里，缥缈又隐秘。

依稀能知道前方高座，却又什么都看不真切。

赵钰跟着女子继续往前走，视线扫过角落，只见墙柱一旁的黑暗中，一点灯烛余光擦过的地方露出小半张脸，一只黑亮的眼睛直直瞪着他！

赵钰吓得一激灵，来了这么久，才发现这里原来是有人的，还很多，刻意寻找，发现每个灯烛支架下的暗影处都站着一个跟身前女子相差不多的倩影，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任何动作。

好像掉进了龙潭虎穴，赵钰身体有些发凉。

越往里走，空气中飘浮的香气越发浓郁，颗粒没来得及飘散，玫红色的香雾丝丝缕缕缭绕如线，从尽头的半人高香炉中袅袅腾空。

味道闻着奇香，有些沉，像蚂蟥之类的虫子一样粘过来，将身上的疲累不知不觉地一点点吸出来，待上几个呼吸，神思便有些迟缓，想一直留在这里歇息下去。

灰袍宽大，将赵钰整个人盖住，垂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掏出水韵送他的雨芝膏，用食指刮了一层，抬手抹在人中，如晨秋早露，清爽提神，将香雾隔开。

最后一层珠帘垂幕，界线分明。

带路的女子退至一旁。

“此处无他人窥视，尊者何不取下面具，让本夫人一睹尊容？”一道魅而不妖，稳而不沉的慵懒女声从珠帘后的高座处传来。

高座宽大如榻，女子雍容侧卧，身姿婀娜，华贵繁复的裙摆铺地，像蝶尾龙睛的傲人鱼尾，顺阶而下。

“贫道容貌丑陋，不愿污染夫人双眼，夫人找我来有何事，不妨直说。”赵钰道。

上第四层之前，水韵提醒他改变声线，多做点伪装，此时他的声音粗砂低哑，十分倒胃口，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样貌不行，打消了一窥的念头。

“尊者谦虚了。”女子含笑，随后她撑身坐起，一双线条圆润修长，玉骨雪肌的赤裸双腿从裙缝探出，光洁的脚趾点地，起身后长裙倏然而落，女子沿着阶梯缓步而下。

“尊者不愿意，本夫人不便勉强，只是有一事要尊者解惑。”

珠帘掀开，女子露出全貌来，精美庄严的发髻盘起，点缀几根宝玉镂空珠钗，姿态雍容，一条银黑的纱缎从鬓发两端的团扇发饰上延伸过来，蒙住了女子双眼，多出的丝缎便垂在身后。

仅仅是露出下半张脸，就足以颠倒众生。

掩目却能视物。

她停在赵钰身前，拿出一个精致罗盘，掌心端起，放在两人之间，是赵钰之前在楼下用过的缩小版。

“尊者的钥匙从何处得来？师承？还是自创？”

久浸人事的人身上都会形成厚重的气场，赵钰潜意识排斥这种威压，上辈子欺负他的人都有这种气场，于是会下意识进行抵抗。

赵钰不自觉将自己封锁起来，声音都冷了几个度，“我只是按边市规则，点亮通往上层的入口，不知夫人说的钥匙是何意，想必其中有误会。”

只要他不承认，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女子拿着罗盘跟他慢慢耗，反正进了这个门，能不能出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尊者有所不知，上楼的条件只是掩人耳目，这个罗盘本身是一块探路石，为的是引来置换的璞玉。”

夫人绕至赵钰身后，将罗盘再一次递到他手边，“尊者不防再试一次，看看是否跟楼下接触的一样，若是相同……”她叹息道，“那就是本夫人误会了，这罗盘千变万化，必须一鼓作气点亮全部，每中断一次，就要耗费大量法力重新催动才会亮起，本夫人需要寻找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疗愈旧疾，若尊者不是本夫人寻找的人，愿意补偿尊者的损失，您需要的灵兽，可以送给您。”

听女子言语自信，好似所有灵兽踪迹都能知晓一般。

小东西确实在这个地方，不防试一试，他灵力耗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没恢复多少，而且他最高只能点亮八层，只要他再试一次就能消除她的顾虑，拿走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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