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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试炼试炼（第2页）

燕离的口才极好，多年前的往事还历历在目，讲述起来让三个孩子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疼痛。康南和凌绫同时叹口气，那时燕离回到宗门，谁知道他还吃过这些苦，这事生在些随笔之后，燕离自己没有说过，就算提起也只是说自己跟兰天华他们在一场瘟疫中认识，并不知道其中这些故事。

良久，燕离问道：“你说那个细嗲的儿媳妇是坏人吗？”一旁的林婉仪肯定的说道：“绝不是。”燕离笑道：“可她做了许多在别人看来是对老人不好的事。你们再说，兰天华和苏星，你们愿意做哪个？”三人都默不作声，兰天华做的对吗？似乎不对，可是苏星就做对了吗？好像也不对。燕离缓缓的说道：“这次我去和兴堂。”又将和兴堂现在的做法说了一遍，问道：“现在兰如做的对吗？”燕德笑道：“做的很对。这位小兰神医当真聪明的很。”

这个镇子如今叫十里亭，是从县城过来十里的意思。燕离背着手，三个孩子换了寻常人的服饰跟在他身后，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九阳城这边已经下起了大雪，燕德哆嗦着问道：“父亲，咱们去哪啊，我觉得去九阳城找个地方吃个火锅很不错。”

燕离没有搭理他，拦住一个年级比较大的路人问道：“老丈，跟你打听两个人，有个叫蝶儿的，现在应该是五十七八的样子。”路人摇头说道：“叫蝶儿的多了。五十七八的话，谁知道她现在叫什么？”燕离想了想说道：“那么以前有个叫江少年的，您认识么？”路人笑道：“现在他也还叫江少年。他就住在街头，你直接走过去，看到门楼最大的那家就是。”

燕离走到门前，敲敲门，一个少年缩着头打开门问道：“你找谁？”燕离拱手道：“我找江少年。你跟他说一下，就说有故人来访。”少年扯着嗓子就叫：“爷爷，爷爷，有人找你。”一个身形健硕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了出来，一见燕离愣了半晌，这才急急跑了过来，叫道：“去请你奶奶过来。”

燕离笑道：“你还认得我？”江少年先趴在地上磕了头，这才爬起来说道：“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您啊。您里面请，蝶儿马上就出来。”燕离笑道：“你娶了小蝶？”江少年嘿嘿笑道：“毕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燕离在厅里坐了，三个孩子侍立在他身后，江少年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面前这位在四十年前就是至少筑基境的内门弟子，这么长时间过去，面容变化都不算大，估摸着应该是到金丹境了。那三个年轻人自己看不透修为，那肯定实在自己之上了。

先前去里面的少年跑了出来，就在江少年身边坐了，无所谓的说道：“奶奶说她才懒得搭理你。还说今天要是不跪着求她，连房门都不让你进。”

看着燕离似笑非笑的表情，江少年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跳起来就是一个耳光：“进去跟你奶奶说，她恩公来了，不出来别后悔。”少年委屈的捂着脸又往后面跑。

燕离笑道：“家风呢，要从你自己做起，一两代不成的。得慢慢教，总是比你这么大的时候强许多了。”江少年苦笑道：“您说的也是，我自己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也不能指望他们多好。”

少时，一个略有丰满的妇人从后院出来，见有客人在，还是给丈夫面子，走到正中先行了一礼，突然惊讶的叫道：“果然是恩公。”顺势就扑通跪了下去。燕离笑道：“起来吧，你们两口子混的不错啊。看这宅子，我先前去你家旧宅子，里面没有人烟，我以为你们早就离开了呢。”

聊了几句，燕离突然说道：“我们还没有吃饭，你既然过的不错，不如请我吃饭，算是谢过我，如何？”江少年哈哈大笑：“却是我激动了，忘了正事。恩公想要吃什么？”燕离笑道：“我这小儿子嘴馋，刚才闹着要吃火锅，那就火锅吧，再跟当年一样，来十斤猪头肉，十斤酒。我带他们来，就是让他们听听你们从最初到现在所有的故事，让他们知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啊，当年那些孩子，要是还活着的，也可以一起请来。不论好事坏事，讲得越细越好，尤其是怎么想着要将蝶儿卖到车马店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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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年想了想，喊道：“你去叫你爹，你叔，还有你几个兄弟，都出来，跪在角落听，都不许吱声，不能影响到恩公。”他大儿子有三十岁了，看那样子也是个没什么修为的，江少年冷冷的看了一眼，极不情愿的跪到角落里。

燕离知道这是跟着自己学，让孩子们知道苦日子。稍后过来五六个中年男女，小蝶指着一个福的女孩说道：“这是秋儿，恩公还记得吗？”燕离笑道：“就是把我捡回家的那个丫头嘛，当年枯瘦如柴，现在怎么胖成这个样子。”小蝶笑道：“生活好了嘛，成年后嫁给了金小七，小七是个顶聪明的，现在家里过的比我家还好。”金小七挨过来坐下，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为啥您这么些年都没有大的变化？”燕离笑道：“好了，我来不是跟你们叙旧的，是让这几个孩子听听你们的故事的。”

江少年三岁死了娘，十岁死了爹，之前还好，起码有碗稀粥喝，爹一死，连住的地方都被人霸占了，他一个小孩，能拿叔伯兄弟怎么办？只好四处流浪，四处乞讨，饿倒在花小蝶门口，那年花小蝶九岁，父亲是个偷儿，前年被人捉住当场打死，给了十几银的丧葬费，她娘在车马店做活，燕离说道：“把车马店说详细一点，要让他们知道车马店是个什么地方。”

所谓车马店其实就是路过的马车休憩的地方，住店的都是粗鄙健壮的马车夫，所谓做活，其实就是最低等的姬女了。她娘被人活生生的虐待死，被车马店老板赤裸裸的扔在家门口。全家只剩下孤零零的花小蝶，其实花小蝶的条件相对还是不错，爹娘被打死都是给了丧葬费的，她娘抠钱很死，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两金，也有一套祖屋，要是弄的好的话，让她一个孤女活到十七八岁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她偏偏遇到了江少年，江少年活过来之后，就赖在她家不肯走，之后又收留了两三个乞儿，都是家里出了天灾人祸，死的只剩他们自己的，这样过了两年，钱花光了，只能想办法弄钱，开始在脚店里做事，杂七杂八一扣，到手的也就够喝个粥，没想到后来县里来人收丁钱，几个小孩非但一个铜板拿不到，反而还要欠钱。于是江少年就干上了花小蝶爹的老路，倒是也能勉强活下去，丁钱别人也收不到，来了一看，七八个小孩，惨兮兮的，就是再狠的税丁也下不了手。

但是江少年也很惨，他的水平不算高，十次有五次失手，被逮到还有一两次，逮到了当然是要打个奄奄一息再说。后来年纪大了，打的就更狠了，别人也开始提防他了，于是动了将几个妹妹全部送到车马店的主意，县里有规矩，就算你想做姬女，最起码也得满十五岁，否则县里会杀人的。

总算熬到花小蝶就要十五岁了，可是花小蝶改主意了，她不想去车马店，不想跟她娘那样去死，这些小孩们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更不愿这些女孩们走上这条不归路。江少年简直疯了，任何一个人美梦变成泡沫都会受不了，更别说他那年只有十五岁，但是遇上的燕离实在太强了，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抵抗，被赶出来后，一个人过的倒是好了一些，以前偷的钱要一堆人花，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倒也逍遥自在。

花小蝶买了六只兔崽子，花了一金五十银，她毕竟只有十四五岁，小孩们都去割草喂兔子，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全部堆在她身上，最小的小九只有周岁，就是喝粥也撑不住，大一点的懂事一些，饿的难受也不会吱声，野外多少找点东西吃，但是小的不行，一饿就哇哇哇的哭。

任凭花小蝶再怎么给人家洗衣服缝补衣服，也只是勉强的活着，她要是能吃的饱，练肉期的修为对付长大的长毛兔是没问题的，但是吃不饱，力气就小，经常被长毛兔顶的头破血流的。她也是坚韧的性子，既然决定了不去车马店，就一定不能去，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些弟弟妹妹。六只长毛兔只要能坚持到十二月初，就能卖四金多，再花钱买十只兔崽子，剩下的一金多能够撑到明年年尾。

江少年并不坏，或者说没有那么坏，他对花小蝶和这些小孩是很有感情的，有时缩在花小蝶家房子边听到屋里小孩饿的哭，心里实在难受，也会买一些米偷偷放在花小蝶大门口。花小蝶知道是他，但是也不说话。到了十一月，天气有些冷了，长毛兔也基本到了成年，在木栏里左冲右突，花小蝶这一年没吃饱过，打倒了这个，那个又冲出来了。就是这一会的功夫就有一只冲了出去，花小蝶一边哭一边拦着其他兔子，小孩们是帮不上忙的，只希望红眼的长毛兔不要伤着他们就好。这是江少年拎着铁棍过来，当头一棒子敲在在院子里乱窜的长毛兔脑门上，扔回木栅栏里，帮着花小蝶一起对付六只长毛兔，他也有练皮期高阶的实力，又有铁棍在手，跟花小蝶联手，总算压制住了长毛兔。

也不说话，拎着铁棍要走，花小蝶叫道：“天气这么冷，你出去要死么？明天兔子再暴动怎么办？看到那个窝棚没有，你就在那住到春暖花开再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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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江少年就留了下来，慢慢的从窝棚里搬到堂屋，又从堂屋搬回左厢房，这个冬天特别冷，江少年还是记挂这边的，知道这个冬天他们不好过，也攒了十几二十银，总算熬到十二月中旬，找了个晴天，花小蝶带着弟弟把六只长毛兔敲晕，推到镇上屠夫那里去卖，屠夫知道他们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有心欺负他们，一只长毛兔只肯给五十银，这样只有三金，明年就算只养八只，剩下的一金也不足以他们九个人活到年底，花小蝶争执了一会，屠夫就是不肯。

花小蝶咬咬牙准备卖掉，一直跟在后面的江少年通红着眼过来，不能卖，他明显是杀我们价，我们不卖给他，我们去镇上卖。花小蝶很是犹豫，她害怕，如果出个什么事，就一点希望没有了。但是这样下去永远都只是这个样子。

最终花小蝶还是相信了江少年，吃了江少年递过来的夹肉馍，两个人背着一百三十斤去镇上，对于修士来说，二十里路并不远，可是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还背着六七十斤的东西，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镇上相对公平一些，平均每斤兔肉给了四银半，然后等着屠夫宰完，算起来六只兔子有九十多斤肉，兔肉给了他们四金十银，屠夫另外还给了他们六十银算是皮骨的钱，原本让他们在家呆到天亮再走，兄妹两个不肯，家里还有一堆小的呢，也没什么吃的，还是得赶回来。

从屠夫那里出来已经九点了，已经开始飘雪了，江少年买了一些米，菜和猪头肉，也有二十多斤背着，还嘀嘀咕咕说明年他自己一个人过来买，镇上的东西比家里便宜的多。

兄妹两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言语里都是透露着对以后生活的美好憧憬。大约走了十里不到，花小蝶突然僵住了，江少年问了好几次才知道，钱袋子破了，现在只剩下两金，其他的钱肯定是一路上掉了。

江少年愤怒的吼了花小蝶几分钟，把身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说道：“那里有个树洞，可以避风，你拿着东西，我回去找。”花小蝶拉住他的衣服，不肯让他去，现在雪已经大了不少，江少年就一件夹袄，脚上穿的还是草鞋，现在趁着雪不大赶回去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要是他再折回去，不说找不找得到，怕是要冻死在路上。

但是江少年不干，只剩两金的话，明年比今年还要惨一些，去年这时候燕离是给了两金，可是他们还有一些积蓄，家里还有一点米面，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明年连六只兔子都养不了，能找回一银也是好的。

花小蝶躲在树洞里，抱着米袋子一直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树洞边似乎有人倒下，点了火媒现是江少年，赶紧将江少年拖到树洞里，才现他快被冻僵了，解开自己的棉袄，将江少年抱在自己怀里，过了好久，江少年才缓过来，抬起头得意的说道：“两个金币被我找到了，还找到了二十几个银币，你个傻姑娘，一路走一路掉，幸亏下雪了，赶路的人又走的急。”

花小蝶虽然瘦，但是年龄到了，该有的都有，里面只是一件单衣，树洞能有多大？突然江少年在她胸前蓓蕾上咬了一口，然后誓说：“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一定听你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

当然是原谅的，两人回到家里，感情迅升温，来年买了十只兔崽子，有江少年和花小蝶联手，平平安安的撑到年底，这次屠夫不敢杀他们的价，因为魔哥知道了去年的事，他是小镇一霸，将屠夫教训了一顿，开玩笑，这是内门那位大人亲口交代我的，你欺负他们就是不给我魔哥面子。

随着两人渐渐长大，能吃得饱，力气就大，修为也就慢慢增长，九阳宗的黄级功法是大家都能学的，渐渐的花小蝶和江少年都到了炼气期，秋儿和金小七这些大一点的也渐渐长大，长毛兔养的越多了，日子也就好过了，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魔哥照应他们，小镇上也没有谁敢欺负他们。

他们渐渐总结出了养长毛兔的经验，不单自己养，还雇了十七八个人帮忙。江少年得意的说道：“恩公，不瞒您说，现在我们已经养了五百只长毛兔，雇了二十多个人，我们还买了一百亩地，雇了十个人种，现在日子过得红火着呢。”

燕离呵呵笑道：“看得出来，当年这个小镇只有三四十户人家，现在起码上百户了，这里面有你们的功劳。”扭头问道：“婉仪，如果是你，你能比花小蝶做的更好么？”林婉仪想了想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想我应该做不了多好，甚至可能做不到。”

燕离严肃的说道：“你们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苦，没有饿过不知道饿有多难受，你们两口子都到了筑基境，学的都是最高等的功夫，可是同等修为条件下，你们未必能战胜江少年这种勉强筑基的，怎么，不服气，那就试试。”

燕离将齐宸和林婉仪的修为封在筑基一重，先让齐宸和江少年对战。江少年年纪虽然大，但是燕离看他体型就知道，他没有荒废修炼，果然不出燕离所料，江少年的出手并没有任何章法，就是如此也把齐宸打倒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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