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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尧逮到机会来探望云子猗时,已然又过了一日。
云子猗的气色比前一日好了些许,唇上颊边添了两分血色,可落在出事后第一次见到他的祁尧眼里,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先生的伤……如何了?”祁尧开口时,都下意识放低了语调。
“没那么严重。”云子猗摇了摇头,云淡风轻道,“就是整日这么躺着,骨头都僵了。”
“我可听太医说了,先生那道伤但凡再深一点,离要害再近一点,我只怕都见不到先生了。”祁尧说着,眼眶都有些涨,“原本我前日就想来的,祁煦那家伙一直三推四阻的,一会儿说先生还未苏醒,一会儿又说先生要静养不便打扰,硬生生耽搁到今日。”
“太子殿下的心意,臣心领了。”云子猗轻笑着开口,“二殿下也并非搪塞阻拦,臣确实是昨日才苏醒的,太医也吩咐了要静养,少耗费精神,没多久就又睡下了。”
“先生倒是处处向着他说话。”祁尧咕哝了一句,说不上是郁闷还是委屈,总归心里不大痛快。
【原本该是我和先生最亲近的,如今竟开始帮旁人说话了……祁煦那家伙,果真最会蛊惑人心。】
云子猗早知道他们不对付,打小的恩怨,不是劝解几句就解得开的,何况自家亲兄弟的事,本也不该他一个外人多言,便转了话头:“殿下这几日怎么样了,功课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先生放心。”祁尧语气无奈,谆谆道,“先生的当务之急,可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若是担心我的功课,不如早早好起来亲自来上书房看着。”
“好。”云子猗也没想到自己一句问询,反倒被学生说教一通,有些哭笑不得。
“我这次带了许多补品来,问过太医了,都是对先生的伤有所裨益的,先生可得记得服用。”祁尧一说起来,越没完没了。
“臣记下了。”云子猗含笑点头,抬手轻轻拍了拍祁尧的肩,凑近些许低声问,“这次的事,殿下有没有受牵连?”
祁尧年岁虽轻,却是自幼在权力倾轧中浸淫长大的,云子猗一句话,立马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先生放心,我没事,也是多亏了先生,若非有先生在,这次只怕麻烦不小。”
“殿下这么说可是折煞臣了。”云子猗轻叹一声,“如果不是臣带着二殿下出宫,想来也不会有这一遭。”
“怎么会。”祁尧攥住云子猗的手,轻轻摩挲,“若是他们想陷害我,总有千百种法子,和先生何干。”
云子猗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睫轻颤。
“是啊。”
权力中心的风暴,哪有真正平息的时候,没有今日,也有明日,只要有利可图,争斗就不会停止。
——
云子猗被祁煦在宫里留了一个多月,伤都快痊愈了才肯放他回去,幸好以祁煦现在的年纪,在宫里早已有了自己的住处,和嫔妃的居所也有些距离,他养伤也极少出门,倒没遇见什么尴尬的事。
祁煦自是一有空就黏在云子猗身边,祁尧也三天两头来访,连上书房的其他几位王公子弟和伴读都没少上门探病,送来的各色补品都快堆不下了。
刺杀一事最终以前朝逆党作乱作结,既没牵扯上祁尧,也没牵连出祁煦一脉的人,算是以最“合理”的方式,体面收场。
云子猗回府后又休养了一段时日,伤彻底痊愈后便回到上书房任职。
“云先生!”卫彰自是动作最快的,“您今日过来,可是大好了?”
“自然。”云子猗点点头,笑道,“这才几日不见,怎么瞧着又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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