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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寒川站在门外估算着时间,并不时打量着这家店。
店的招牌很新,他不久前经过这里时,并没有看到它的存在,应该是新开的。
像这种所谓的艺术品贸易公司,在目前收藏热度极高的形势下,很容易有猫腻,所以他也想进去一探究竟。
等到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背着手,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漫不经心地往里走,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跟他平时稳重的样子大不一样。
其实这模样一点都不难学,只要想想他二叔儿子平时的作派,随便模仿一下,就学到了。
他进去时,那男人正在跟林落和姚玉兰说:“你们这个瓶子到代是到代了,就是这个瓷质比较疏松,是晚清民窑出来的青花,不是清三代官窑的,不值钱。不过两千块肯定是值的。”
“但我们公司现在主要收精品,像这种瓷,我们这儿真的不缺。”
他这话里隐含着拒绝,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人如果真的缺钱,肯定会着急,甚至哀求他把东西收下。
这方面他早有经验,说完这句话,他一点都不急,只等着看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不接招,或者问的东西太多太细,那要么就是不急,要么就是不够傻。
那他们也可以不做这个单,这其实就是他们的一个筛选程序,不够傻且事多的,还是少沾惹为好。
反正现在收藏特别热,想找人做鉴定,想把手里东西卖出去的人多的是,他们根本不缺送上门来的冤大头。
男人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腿,然后他听到林落着急地问:“你能不能收了?我家里有点事,需要钱。”
那男人故作难色,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吧,你们要是真想出手,那你们就把东西放这儿,回头我给你们联系买家。”
林落追问道:“能不能多卖点钱?我家真需要钱。”姚玉兰听着女儿胡说八道,她就把头低了下去,怕自己表情不对露了馅。
那男人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我看看拍卖行那边要不要。要是能上拍的话,一旦碰到有缘的买主,说不定能卖上万块甚至更多。要是成交了,你们给我付一成佣金就可以。”
林落故做天真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你就帮我卖一下吧。”
那男人看了看林落,又看向姚玉兰,迟疑地道:“你自己能做主吗?要是签合同的话,只能你妈签字,你不行。她同意吗?”
林落用手肘碰了下姚玉兰,姚玉兰忙把头抬起来,说:“啊,同意,我同意,签合同是吧,可以。”
她已经听路寒川说过,这瓶子是假的。所以这瓶子就算留在这里,她也不至于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那男人把合同拿过来之后,她就签上了名字。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名,只签了个假名。在对方要她出示身份证时,她就说没带,要不下次过来再给他看。那男人倒是同意了。
姚玉兰已经看到路寒川进来了,他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沙发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右脚往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搭,还不时晃下腿,再配上他戴的墨镜和不驯的表情,看上去很像个顽世不恭的年轻人。
姚玉兰暗暗咋舌,她万万没想到,路寒川还有这一面。
那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路寒川,相对于林落母女急切忐忑的表现,路寒川跟她们差距太大了。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急着用钱的。他身上穿的衣服,初看起来跟街上小青年穿的普通牛仔服差不多,但这男人却认得出来,那都是牌子货,并不便宜。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同样问起路寒川的来意。
路寒川把包往旁边的小茶几上一放,淡淡地说:“卖东西啊,你们门口不是写着收东西吗?”
“不收早说,我再去古玩街看看。”
他这一说,那男人态度客气了几分,说道:“不至于,来都来了,把东西拿出来,我瞧瞧。”
路寒川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把墨镜往下扒了一下,露出眼睛,盯着那男人看了一眼。随后又把墨镜推了上去,说:“你?恐怕不行,找个有本事的来。我这可是真东西。我太爷刚生下来的时候,这东西就有二百多年了。”
林落本来都要出去了,但看着路寒川的表演,她觉得挺有意思,就想留下来看看。
她真没想到他不仅能配合,还配合得这么好。也不知道是本色出演,还是有这天分,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影帝。
那男人被他挤兑得心里直生闷气,但他还是压着火,和气地道:“要不你先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如果确实是好东西,我就让我们经理过来。他出身名门,能让他走眼的东西很少。”
路寒川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拉链拉开,从包里拿出一个粉彩天球瓶,往桌上一放,说:“你非要看那你就看好了,说得对还好说,如果说得不对,这地方你别想我再来下一回,收古董的店多得是,不差你一家。”
那男人的眼神一落在粉彩天球瓶上,就惊住
了。这个瓶子,他一眼就感觉是真的。公司把他放这,就是要把好东西挑出来,用适当的渠道运出去,赚取暴利。
他既然能在这儿坐镇,自然是有几分眼力的,很多真东西他都看得出来。
这个天球瓶,应该是值得好好运作的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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