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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空像是倒悬的海面,随时会从高空坠落,洪水般淹没一切。
什么是beast?克劳德联系祂之前的话,恍然大悟。
beast便是灾难。
可克劳德想象不出祂成为灾难的样子。
作为孩子被父亲爱着,克劳德体会到了这样的感受,记忆中早已模糊不堪的父亲的形象渐渐又明朗起来。
原来拥有父亲是这样的感受啊。
会在受伤的时候心疼又细心地为自己治愈伤口,为自己的成长而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和满足,不会被打上各种各样标签,仅仅是作为孩子的存在被爱着。
支持与陪伴,肯定与理解,克劳德已经不会再觉得寂寞了。
虽然有着成为英雄的梦想,可偶尔克劳德觉得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不想要长大,不想失去童真变得成熟,仅仅作为孩子陪在祂的身边。
如果克劳德离开尼福尔海姆,离开祂的身边,加入神罗,成为神罗战士,祂只会将所有的不舍和失落默默咽下,怀抱祝福注视着克劳德真正的长大。
克劳德想过问祂要不要一起去,可意识到人类对祂的排斥之后,询问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萨菲罗斯的眼睛像是蛇类才会拥有的眼睛,灵光一现后,克劳德才发觉了这一点。
可是萨菲罗斯到底是人类,而祂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哪怕祂有一颗比许多人类更为柔软的心。
如果大家能够接纳祂就好了。并非克劳德认为祂是异类而排斥祂,只是觉得这样一来,祂也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了。
很多的时候,祂像是无法与人类对话的大海,发不出人类的语言,只有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才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可人类听不懂,而祂也无法真正的像人类那样发声。
现在,九岁的金发孩童压低了声音,“……对不起,以后我会离开尼福尔海姆。”克劳德想要喊出祂的名字,可是记得祂的叮嘱,最终还是听话的没有念出来。
“克劳德是在追求梦想,没有必要向我道歉,不如说我很高兴克劳德能实现梦想。”祂只是温柔地回答道。
克劳德提起梦想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天上闪耀的星星。
不舍和酸涩,心脏被掏空的一块,最终被为对方感到喜悦的心情填补了。
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父母,这是注定的事。
至少这一次没有被抛下,还有着道别。
而且,祂或许坚持不到克劳德离开的时候了。
明明只是一年的时间,可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祂害怕失去理智,身体陷入无法控制的状态,浑浑噩噩的时候,只好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保险。
束缚自我的最后一道禁锢,作为设计和孕育生命的父本,祂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一命运,自我的封印在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天,这是祂最后能做到的事了。
与孩子们的别离,是没有办法的事,祂在心里默默的哀叹。
可这份自我的封印,只能短暂的约束祂的行动,如果成为完全的成熟体,即使有着自我封印,所能够造成的破坏,也足够说上是灾厄之名了。
“不管梦想有没有实现,克劳德也已经做得够好了。”祂没有说什么克劳德一定要好好努力的话,梦想能否实现,从来不是祂爱着孩子的理由。
祂爱的只是作为孩子的个体本身,也就是克劳德本人。
平庸与优秀,从来不是祂衡量爱的标准。
夜晚中无光的山洞,深邃的黑暗像是贪婪的野兽,进入其中仿佛落入了野兽的腹中,难以再次逃脱。山洞里不知名的生物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即使是路过的行人,也会对此望而止步。
由于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克劳德不想让母亲担心,便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里。
于是又剩下祂一个人了。
见面的欢喜、告别的不舍和独自一人的寂寞,来回交替的情绪,祂早就已经习惯了。
至少这次,祂的心灵并不孤独。
头部两侧的角传来生长的痒意,力量在侵蚀着祂的理智,祂的蛇尾正在蜕变。
传说,吉尔伽美什在找到长生不老药后,蛇趁吉尔伽美什洗澡之时偷吃了灵药,蛇才能够蜕皮,通过新生延续了寿命,一度成为长生的象征。
蛇尾蜕皮的滋味并不好受,痒意和痛意交织,鳞片的样式和花纹出现了变化,不再是纯黑的颜色,而是出现了更多魔纹。
背部有器官欲之而出,皮肤不断的出现变化,直到双边的羽翼彻底破体而出,黑棕色的羽色,材质既像鸟类的羽毛,又像蛇类的鳞片。
瞳孔的颜色不断出现变化,不再是纯粹的青蓝色巩膜,出现了金色的颜色。
像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无论怎样伸出手去都无法抓到,并拢的掌心只有空荡荡的一片空气。
冰冷的、难以接近的金色。
祂想要拿东西撞击蛇躯,可是普通的物体无法对祂造成破坏,锋利的指甲在身体上留下了伤口。
祂早就不会再对疼痛有什么感觉,对此早已麻木。
可是如果真的失控,那么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错误的开始却迎来了想要的过程,至少这一次,祂想要好好和克劳德道别。
“我要离开了,克劳德。”祂使用了小小的把戏,外表看起来似乎与过去别无二致。
克劳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语气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是我做的出了问题吗?”
“不,克劳德,你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祂摇了摇头,垂下的眼眸像是雨天被打湿的玻璃,朦胧之间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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