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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我差人来送帖子,后来才听说你被我皇兄责罚禁足家中,不准探望。”
“呃……连你也知道了?被圣上责罚,人人皆知……真是叫人惭愧啊。”我有些怀疑自己当初让皇上这么帮我到底算不算明智了...可那样的情况下,我反正是想不到更好的主意避敌了.....
翁韫赶紧讪笑,“哎呀!其实我皇兄人还是很好的啦...就是那帮老臣总是气他,导致他有些时候脾气不大好……以后啊本公主罩着你就好了。”
他......真的脾气不太好吗?我想起他每次都对我温柔以待的样子...甚至还有肢体接触那一刻的暧昧画面,脸颊竟发烫得浮起了一抹绯色。
“逢春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啊...哈哈,可能突然有些热吧。”我以手挥扇,掩饰脑海里让自己面红耳赤的暧昧场面。
翁韫并未多疑,只说住在宫里烦心,才想着出宫解闷,找我闲聊。“那叶知秋之前住在晟王府,与我勉强算是河水不犯井水,如今堂而皇之地住在宫中,企图与我分庭抗礼,真是厚颜无耻。她有太后娘娘庇护着,尹家想讨个公道,也申诉无门。对了,还不知你听说没有,叶知秋之前施邪术祸害尹家,迷惑晟王与太后,已经人赃并获了!可惜太后娘娘中蛊太深,事到如今还在包庇她!”
比起太后我更在意晟王如今是何态度。只要晟王没有心死,仍愿意相信她,爱她,那尹相莲等人就不算完胜,还有的是没有硝烟的仗要打呢。
瞧翁韫越说越激昂,我也不阻拦她,任由她一吐为快。
“而且听说她还与别的男人颠鸾倒凤、暗通款曲……哎呀!龌龊极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真是有辱皇家颜面啊!她本就没有皇室血统,却白白损了我们的脸面。那太后也是……”说到执迷不悟的太后,翁韫还是理智的悬崖勒马,及时住嘴了。她对太后是诸多不满,但无奈,人家地位尊崇,在自己母亲之上。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了。反正啊,这王学英也不是个姓翁的,又没有生过皇嗣,有什么好处全给了王家尹家,怎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帝王家的利益着想呢?
我见翁韫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晓之以情地安慰她,并叫木槿她们奉茶来。翁韫喝下丫鬟们端来的热茶,润了润唇,又继续倾吐道,“自从叶知秋进宫后,晟哥哥从来没去看过她。真希望晟哥哥赶紧想通了,一纸休书休了她。”
“我认识叶知秋多年,不觉得她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啊。她那样软弱纯良的性子,若说会诅咒人、施媚术、下迷蛊,我是不愿信的。哎,她就是性子太软了,若有一丝主动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任由那大杂院的李山玷污摆布呢?我听说她跟李山私通并非自愿,是被威胁强迫的……”我见刘清慰的一角衣裳掩在珠帘后,便知他大概是睡不着,公主情绪高昂,声音不轻,刘清慰恐怕也是被吵到了,所以才干脆从卧房出来。我是看他在,才顺势做出温良敦善的样子,表面上是在替叶知秋说话,字里行间却给足听客心理暗示,引导着他们的思维,不知不觉中深信叶知秋与李山的奸|情属实。
杀人诛心,没有什么比毁掉一个人的清誉更狠,更毒的了。尹相莲屡次鲁莽挫败,这次能想到这阴损的招数,实在高明。?
第60章
跟她们比起来,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落井下石而已,还算是善良了。我为自己方才的歹意开脱,如是想道。
公主又说:“哼,她那是看着柔弱罢了,迷惑人心的假象。逢春姐姐你仁善,竟还被蒙在鼓里。她与那叫李山的贱民看起来可并不像是被胁迫的呢。那李山不也说了吗,她俩在婚前就已欢好。真是行为不检!这段时间晟哥哥不来皇宫,是因为被伤得太深,独自治疗情伤呢。而她呢?在宫中可没闲着,一点儿都不安分,几次三番在御花园里假装与皇上哥哥偶遇,搞得淑贵妃她们都被气死了,个个都如临大敌似的。”
“什么?”我瞬间面色不安,有些牙痒切齿。但顾念刘清慰在帘后,很快就掩藏好了真实的心迹,气度淡定,仿佛事不关己。
“不过啊,她可没得逞。叶知秋声名狼藉,不守妇道,辱没了皇家声誉。要不是太后百般阻挠,提供卵翼。我皇兄早就废黜她的身份,褫夺她的封号了。皇兄贵为天子,英明清醒,贤身贵体,岂会瞧得上她那腌臜不纯之身?”说到这儿,翁韫靠向我,纤手抵唇,低语道,“况且啊,我听说皇兄最近已经觅得佳人了,花朝节那天还带着她在京城游览赏玩呢,这可是后妃们以前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后妃们从未有过的待遇?我因此而窃喜怡悦,或许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但却并不骄傲,我要在他心里拥有独一无二的分量,如今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过,事态的传播真是刺激到让人心慌啊...怎么连翁韫也知道了...我嘴角没忍住抽搐,试探地问:“还不知……是哪位娘娘如此幸运,能得陛下如此恩宠?”
“宫外那些贵胄名流都以为我皇兄是带了某位娘娘出宫。甚至有些诰命夫人入宫探望时,还顺便问了淑贵妃那天与皇上夜游京城的女子是不是她,她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否认。哈哈,其实当然不是她。本公主住在宫内,自然是知道更多内情的。花朝节那夜我跟后宫的妃嫔们都去了太后宫里剪纸赏红了,谁若不在场,岂不一清二楚了?偏偏啊所有人都在,连不安其室的叶知秋也在宁康宫寸步未出。想来,大概是皇兄在宫外新得的佳人,不久后应该就会带进宫册封了。现在啊,宫里的娘娘们可算是尝尽了‘内忧外患’的滋味了。”
翁韫贻笑间,刘清慰恰好从卧房那边儿出来,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去马厩看看从胡商那儿新买的马匹吃喝情况如何。但路过公主,总不能无视吧。于是朝着翁韫恭敬地拱手作揖,又跟我说了去处,就打算退去。翁韫却及时唤住他,“刘大人,你是我皇兄的御前侍卫。花朝节那天可随他一同出宫了?可知道那与我皇兄同游的女子是谁家姑娘?长什么样子?”
刘清慰笑了笑,“花朝节那夜微臣在宫中值守,并未随皇上微服出宫。皇上偶尔也不大喜欢人跟着。”他对那日皇上不带着他随行护驾一事,没有多疑。御前带刀侍卫不止他一个,皇上的心腹也多,暗卫更是数不胜数,哪能次次轮得到他。
我见他神色如常,便知他也还没将那女子与我挂钩,长舒一口气,顿感轻松。待刘清慰走远后,翁韫才神色一转,有些娇羞地问起了木之涣。其实自她与木之涣定亲以来,并未有机会私下见他。每每只能躲在老远的宫墙脚下,猫起身子鬼鬼祟祟地偷看。
“也不知...当时他得知被皇上赐婚是何反应...开心,还是抵触啊”她问。
我谦谦莞尔,并不谄媚,“自然是开心的。公主您明媚大方,性格又率性至真,正好与我堂兄的沉静内敛互补啊。而且啊,我大伯父他们早就从苏州启程来参加婚宴了,不日就要抵京了。还有些渝州老家的亲戚族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木家能得公主青眼,是祖辈积攒的福气。”
翁韫低头,不胜娇羞。我却别有心机,偏在她蜜意时开始温柔补刀,“说起来公主与我堂兄的姻缘,还真是命中注定呢。早在那日踏雪湾,我就隐约记得,他说在梅林深处远远看见一湘妃色衣裳的倩影,如姑射仙人般,甚美。想来就是公主你了。”
“我好像那天着实穿的是湘妃色衣裳呢。”翁韫娇笑了一阵,却忽然僵住了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美妙的事儿。那一日,她与叶知秋衣衫撞色......风头被碾压了一大截。这木之涣说的芳踪倩影……说不定不是她而另有其人呢。
我明知她神色复杂是为何故,却佯装糊涂,只关心道,“公主?你怎么了?”
“...叶知秋那天也穿湘妃色衣裳……”翁韫攥紧手帕,笑得勉强。
我作势要跪下,言辞恳切,“请公主赎罪……我本意是好,原是想说出来让您开心的。岂料,反而让您不愉快了。”
“逢春姐姐你快快起来。”翁韫赶紧将我扶起,“你是我未来夫君唯一的堂妹,那便是我的小姑子。而且现在我又称你一声姐姐,你可万万不能朝我下跪啊。”
“公主待我那么好,逢春受之有愧。”我略略歉意地起身,坐回了原位,又安慰道,“公主莫要伤神。在漫花丛中,你的背影娇瘦可爱。你怎知我堂兄说的倩影就不是你呢?”我假意安慰着,反正让她跟叶知秋加深膈应,也算目的达成。原先是地位威胁,现在涉及感情之争,如此火上浇油,足够交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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