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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错,不是咱帮人家杭州西湖的光,而是杭州西湖帮咱的光。”
章童还是跟着周洁去埃及了,他这一走,章家在九道弯上的杂碎汤馆该何去何从全扔给了小敏。对小敏来说,只要冇离婚她就还是章家的人,九道弯上的杂碎汤锅她就还得管,至于章家这口杂碎汤锅,是能继续支下去,还是改章儿干别的,便是小敏说了算,可小敏却不知该咋办。杂碎汤锅继续支下去吧,肯定不中,那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事儿,改章儿干别的吧,又不知能干啥。就在小敏前后左右都为难的时候,有好几家汤锅愣中了章家店面的这个位置,都来找小敏洽谈,给出的条件都不能让小敏满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出乎小敏意料的人出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枫桦西湖湾的大老板李枫。
李枫来九道弯那天是个星期天。大早,他并冇坐自己那辆高级小轿车来,也不是西装革履,而是穿着一身运动服,他说他每天早起,都要在汴西湖边跑步锻炼身体,今个跑完步,就直接到九道弯来了。
面对做着自我介绍的李枫,小敏有点儿不知所措,她知章家和李家那些恩恩怨怨,尤其是她老公公让她和章童跪在陈子丰老两口跟前,要买枫桦西湖湾的别墅送给陈子丰那一板,更让她对这个李枫印象极为深刻,今天李枫的突然出现,让猝不及防的小敏一下子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李枫做完自我介绍,然后四下里瞅了瞅,对小敏说道:“按年龄我比你大得多,按辈分咱俩却是平辈,咋?老妹儿,哥哥肚里还空着呢,也不给哥哥盛一碗杂碎汤喝?”
手忙脚乱的小敏,急忙给李枫盛上了一碗杂碎汤,问道:“老哥,你是吃饼,还是吃饼丝儿?”
李枫:“我啥也不吃,喝汤就中。”
小敏:“那能吃饱?”
李枫:“说实话,我今个来,也不是为了喝恁家的汤,我对杂碎汤不感兴趣。我今个来,是想跟恁章家谈谈合作。”
小敏睁大俩眼:“谈谈合作?”
李枫:“对啊,谈谈合作,不中吗?”
小敏:“谈,谈啥合作啊?”
李枫:“你要能当家,就咱俩谈,你要当不了家,就让能当家的来谈。不过据我了解,章家眼望儿男人说了不算,是女人说了算。”
小敏:“你恁大个老板,俺家的事儿你也知了?”
李枫:“老妹儿,你可别忘了,我是清平南北街上的老门老户。”
小敏:“我知,清平南北街的老一辈人都知,恁李家的胡辣汤,是最早掌印度胡椒的,还有人说,俺章家胡辣汤里的印度胡椒,是压恁李家偷的。”
听了小敏这句话,李枫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咱今个说点高兴事儿,中不?”
小敏:“啥高兴事儿啊?”
李枫:“你这个妞儿,是不是有点儿迷瞪啊,不是刚说罢,我是来谈合作的嘛。”
小敏:“老哥,我是说,你眼望儿是大老板,俺能跟你合作啥啊?”
李枫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儿:“胡、辣、汤。”
小敏瞪大俩眼:“跟俺合作胡辣汤?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李枫:“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小敏认真审视着李枫脸上的表情,她压李枫的眼睛里已经得出了判断和结论。
小敏:“老哥,你说吧,咋个合作法儿?”
李枫严肃地说道:“这种合作很简单,就是挂俺李家的招牌,卖恁章家的胡辣汤,所有费用开销归我,收益五五分成,咋样?”
彻底迷瞪过来的小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已经明白了李枫的意图,就是用章家的胡辣汤来重振李家的招牌,除了一举两得不说,还全是章家的实惠,房租、水电、食材、雇人,所有开销都是人家出,卖汤赚的钱还是五五分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但是,只有一点儿小敏拿不准,那就是挂李家胡辣汤的招牌,不过话又说回来,章家胡辣汤的招牌也不能挂啊,一挂就是违法啊。小敏心想,自己倒冇啥,便宜都让章家占完了,尽管是件大好事儿,可是挂李家招牌这事儿,对章家来说是件大事儿,其他的事儿自己可以当家,唯独挂李家招牌这事儿,自己当不了家。
李枫似乎也看出了小敏心里在想啥,于是说道:“换招牌这事儿,不是小事儿,要不,你回去请示一下恁老公公?他要同意咱就签约,他要不同意也就拉倒,生意嘛,别管大小,都是愿打愿挨。”他很轻松地说罢后,喝起了小敏端给他的杂碎汤,一边喝一边摇头说了一句:“怪不得。”
小敏:“咋?不好喝吗?”
李枫:“好喝不好喝是另外一回事儿,就像俺枫桦西湖湾盖的别墅,房子的户型和质量好不好是一回事儿,买起买不起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
晌午头过罢,小敏就关上九道弯的店门,去找老公公章兴旺。老公公冇给家,婆婆高银枝说,这老头儿晌午头都冇回家吃饭,估计这会儿不是去新华楼泡澡,就是在汴京公园下棋,在汴京公园下棋的可能性大。最近这一泛儿,他跟一个爱唱京剧的老头儿较上劲,俩人谁也不服谁,经常是连晌午饭都不回家吃,窝在汴京公园的树荫里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
听罢婆婆这么一说,小敏直接就奔去汴京公园,果不其然,真撞上老公公章兴旺在跟那个爱唱京剧的老头儿,摊为回棋,俩老头儿正脸红脖子粗、大声小气儿地争吵着,直到瞅见小敏站到棋盘跟儿,章兴旺才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站起身来冲着那个爱唱京剧的老头儿,大吼了一句:“臭棋篓子,还像个娘们儿,怪不得你爱唱青衣!”
小敏:“中了,爸,我找你有事儿。”
章兴旺跟着小敏走到一旁,问道:“找我有啥事儿啊?”
当小敏把李枫去九道弯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章兴旺面无表情地听罢,半晌冇吱声,他把昏花的老眼,投向了紧挨着汴京公园西边的那道城墙,久久地瞅着。
小敏:“爸,中不中你说句话,这是你当家的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你要是觉得中,我就跟他签合同,你要觉得不中,他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我就要你老发一句话。”
老眼昏花的章兴旺瞅着西边的城墙,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小敏不解地:“爸,你瞅啥呢?”
章兴旺:“有一件事儿,我想了一辈子也冇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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