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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4页）

他说，云娘弑君，自认罪状，三日后实施斩刑，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来到了狱中，她穿着旧落的囚服，眼中含泪，面带慈笑地对我说：

【殿下，我替娘娘报仇了】

一见到她，我的心里就下起了雨。

【云娘，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我......】

她着急伸出手来捂住我的嘴巴，示意我噤声。

【在我幼时快被冻死时，是娘娘将我捡了回去，娘娘落得如此下场，我怎能平。我从前让你不要争，是因为殿下是娘娘唯一的孩子，若她在九泉下见了你，必定会伤心】

她轻柔地抚摸着我的手，温声说道：【娘娘她只是生了心病，并不是不爱你，在娘娘清醒时她总是在怨恨捶打自己，后悔自己对你作出的事。我如今替娘娘争了，这是我选的结局，殿下不必难过。娘娘一人在泉下孤寂，我会去陪她，和她说殿下如今长得很像她，和少时的她一样明艳无双。】

三日后，云娘殒身刑场。

我将她和娘葬在了一处，下葬那日，别院中的莲池开花，无数的绿荷随风浮动，温润的清香一阵阵传来。

冷宫中的寒风终于化作了一场温柔的季夏微风吹拂到了我的身边。

14

世间礼俗对女子有诸多束缚，我最终没能成皇，但也没有化作厉鬼去折磨他。

十日后，小太子登基为新帝，改元景和。

沈郁暗中联合沈氏未绝的旧臣以及父皇给小太子留下的朝臣推我为镇国长公主，以此辅佐幼帝朝政。

我牵着小皇帝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冰冷的帝王宝座，接受万民朝臣叩拜。

新元伊始，我在文沁阁见了沈郁，他却是来向我请辞的。

【殿下已经得到殿下想要得了，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臣走吧】

我问他为什么要走？

【从前受家族所累，先皇所胁，殿下所迫，如今天下大定，臣不愿在纠缠于朝堂纷争】

可新帝刚登基不久，朝政未稳，以沈郁此人才能和手段，我怎愿意就这样放他走。

我本想故技重施，但却被沈郁看穿了心思。

他先我一步取下了我沁了毒的金簪，自己用力在手掌心处划了一道血痕。

【即使只有一月，也有一月的自由。】

我见他这副行径不禁冷笑道：【沈郁，你宁愿受噬心之痛而亡，也不肯留下。沈大人这般，我该如何是好？】

看着他手上的那道血痕，我掌心的那道旧疤似在隐隐作痛。

还欠着他一个承诺。

我在他平时办事的案上，写下了解药的方子。

沈郁立在案前，依旧是那副明月之姿，即使我见过他最狼狈最卑微的模样。

15

我派周时安整理大理寺旧案，他呈报上来时，无意中翻到了宣宁侯府一案。

我手指顿了顿，心中思付，淡淡问道：

【当年，沈郁和我说他曾受先皇所胁，可是此事？】

周时安一副心中清楚但又难言的模样，最终我还是逼着他说了出来：

【先皇当年派我暗中查世子一案，查到了沈郁头上。后来先皇以你性命作胁，逼沈郁告知实情，并暗中搜集宣宁侯府的罪证。】

我的性命？

我不禁暗讽，先皇可真是对自己的女儿下得去手。

不过沈郁为何又会因此而被威胁到？

我不敢去想，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环绕着我......

三日后，沈郁离开京城，我偷偷出宫，来到了城门处送他。

他一身简单的布衣，肩上挎着一小方包袱，干干净净，像极了一个出身于耕读人家的书生。

【谢殿下来送我。】

他语气恭敬，眸中平淡如水，与刚遇见那时，简直是两幅模样。

【沈大人，你说得对。深宫里争斗纷繁，不及山林原野恣意。沈大人心向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而我最终选择留在着争斗场。我们二人虽同行过一段时日，但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山长水远，祝沈大人一路顺遂。】

我们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时候，甚至互相折磨怨恨。

即使我们有过短暂的牵绊，但在一切都走向结局，归于平静时，才知道我们并不是同路人。

世间万事本就无常。

十年前，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废妃的女儿，冷宫里出生的公主会成站在权力顶端，那出身贵族世家，以才文闻名我朝的太子少师最终归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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