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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6页）

「他怕你赢，宁愿让山河破碎百姓遭殃，也要把你拉下马。」我分析道。

太子猛然站起，走到窗前眺望远处的狼烟和火光。

「我母后在世时，曾告诉我人性本善，她希望我也善待旁人，千万不要变成李世民赵匡胤之流......但现在，我发现不可能，想成为天下之主，必须比天下任何人都狠。」

我明白，如果我们能活着回京，他会杀了五皇子和皇后，甚至直接夺位称帝。

然而现在战事焦着，我军处于下风。

倭寇的武器比我军更精良，他们的战士通常佩戴一长一短两把销铁如泥的倭刀和一支火铳。

而我们的将士手持长枪，容易被他们用刀从中间砍断。

太子命我暗中去民间寻找失传已久的“鸳鸯阵”阵型图，并制造武器“狼筅”。

狼筅用大毛竹制作，长柄多枝，最前端镶嵌以刺杀敌人的锋刃，竹柄部分保留相互交错的利刃。

狼筅配合鸳鸯阵使用，对倭寇有强大杀伤力。

然而制造狼筅需要炼制大量精铁，我请浙江各地的打铁师傅出山，购入大量生铁做原材料，每天花钱如流水。

还是不够。

战争就是烧钱，将大把的钱投入到火海里，而且不能快速见效。

将士们在前线卖命，太子在后方操练军队摆阵，而我在民间筹钱炼铁。

能用的钱我都用上了，几乎要走到穷途末路。

途经杭州梁府时，我无颜进去见爹娘，像只灰溜溜的老鼠在门口踟蹰。

他们肯定不欢迎我，如果能选择，他们大概会选虽然叛逆但无伤大雅的梁倩做亲生女儿。

而不是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瞎逞能的家伙。

时值初春，柳絮飞扬，我的马打了个响鼻。

「谁啊？」

紧闭的梁府大门内传出父亲老迈的声音。

我急忙牵着马要走，可那马跟见了胡萝卜的大傻驴一样，死活拽不动。

没一会儿我爹已经打开了门，惊讶大喊：「雪吟！雪吟回来了！」

门内立刻齐刷刷冒出许多人头，我娘开心落泪：「闺女可算回来了，娘都要担心死了。」

她拽住我的胳膊打量我全身：「瘦了，瘦太多了，哎呦你这衣裳，破成这样了还穿？乞丐穿得都比你体面，闺女，你......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钱都用完了？」

我昨天监督打铁，衣服被火燎了，黑乎乎一大片，现在模样确实够惨。

「娘，我......」

我本想开玩笑逗她开心，但转念一想，确实没钱了，勉强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确实......没钱了，这仗，打得很艰难，我军可能赢不了。」

娘踉跄了两步，被爹搀扶住，他们沉默得如同两具雕像，披满冬日寒霜。

偌大的家业，如国运一般，即将毁于一旦。

爹扶住梁府的影壁，上面曾请城中最有名的师傅刻下了织机和桑田，寓意年年岁岁，晴耕雨织，勤劳传家。

然而，毁在了我手上，毁在了战争中。

我是罪人，泪水漫出眼眶，我再次啜泣。

爹说：「这座宅子，也能值五百两银子，雪吟，你拿去吧？」

我以为爹在揶揄我，一时间忘了哭泣，只见爹神情肃正，语气极其认真：「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只要能胜利，就算赔得血本无归也值得。爹现在不求能成为皇商，爹只求你安康，沿海百姓也安康......」

娘擦干泪，也说：「我的珠宝你也拿去吧，能换多少钱就换多少钱，我们梁家真真正正大公无私一回，为抗战捐出所有积蓄。」

我震撼，沉默，最后痛哭，哭得涕泪横流，就像个傻逼。

11.

有我爹娘带头捐出家业，城中很多百姓纷纷效仿，虽不是捐出全部身家，但也竭尽所能，有钱捐钱，有粮捐粮，有铁捐铁。

为了台州，为了桃住，为了沿海百姓，为了天下太平。

民间的凝聚力超乎想象，短短七日已经造出三百支

半个月后我军重现鸳鸯阵，在陆战中重创倭寇。

不仅如此，我还开始制造火铳，这在海上作战用处很大。

因为五皇子的阻挠，兵部迟迟不将火铳运过来，政府一直禁止民间制造火铳，但为了赢，我顾不上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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