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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我们先躺下?”
温研努力踮起脚撑着他,白净柔美的手扶着他宽阔的肩,和着他有些凌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顺着。
“小事,靠会儿就好。”
墨渚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魔气啃噬骨肉的蚀骨之痛都不值一提。
魔气躁动得更欢,啃噬的声音宛若十万只白蚁踩踏争先恐后的挤过,他只是靠着温研不动,鼻尖一下一下嗅着她脖颈的幽香。
墨渚啊墨渚你可真不要脸,哄骗小姑娘。
看着温研担心的面容,墨渚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一句,然后撑着她的肩缓缓直起身。
“逗你玩呢。”
清哑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促狭,细听真的很墨渚。
他懒散的挪步到黑雾前,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竹椅,悠哉悠哉的坐下。
“无道魔君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墨某,墨某可记得你。”
指骨一下一下点着膝盖。
他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面容尽显凉薄。
“你是……你是那孽障……”
黑雾,不应该是无道魔君声音颤抖。
“怎么能叫孽障呢?你们之前可是叫我妖神后裔啊。”
“还给我找了个好地方住,有山有水有兽……墨某还真是感激涕零,可墨某当时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被困得烦了难免心神不宁,现在既然长大肯定得出来走走。”
“哦,顺便来找找我的妖丹,在你们那放了几万年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他甚至是笑着说的,眼睛里也并没有多少的情绪,但温研莫名感到难过。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在猛兽四窜的幽深暗林里摸爬着长大,没有朋友没有自由,甚至没有人,只有一头鹰和一条蟒。
难怪他什么都不知,难怪林中那几月他经常碎碎叨叨讲个不停。
温研盯着他穿戴整齐的衣服看了看,怪不得他出封印后就穿得端端正正了,她原以为只是单纯想掩盖腐蚀过的白骨,原来是不会穿,所以特意学了吗?
温研觉得心里泛苦,既是为他也是为自己。
墨渚又闻到了苦涩的味道,皱着眉回头看向温研,然后就看见小哭包眼泪在眶中打转的可怜样。
一双秋眸雾蒙蒙的,似湖边的大雾且很快要凝出雨来。
他试着读取她的眼神,是心疼。
坏了,又惹她掉眼泪了。
墨渚放出一道神识将他们与旁人隔绝开了,然后闪身到温研面前,弯腰十分熟练的把指骨放在她的眼睛下,接着她灼热的泪。
“怎么哭了?”他抚了抚她的脸,声音温柔好似有用不完的耐心。
虽不知道平常的道侣是怎样相处的,但总归不应该像他这样平白惹人掉眼泪。
“觉得我挺惨的?”
墨渚盯着她的眼睛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惨吗?
他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最狼狈的时候是和一头老虎抢肉吃,他赢了,吃到了最后一块肉,浑身也被老虎啃得没一块好皮。
他自暴自弃的躺在草里,锋利的草叶随风摆动一下一下割在他的碎肉上,痛到麻木,他透过血红的眼膜看着又围上来的几头老虎,想着,就这样死也挺好的。
谁成想他命硬,被那头傻鹰叼走了……
咦惹?
他怎么还回忆上了?
怪事,人就是这点麻烦,喜欢一次次的回忆自己经历过的苦难,堪称自虐的折磨自己的精神和意志,疯魔了才好。
他也不能幸免。
“我不惨。”
“那些事……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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