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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鸣惊人（第1页）

毕竟是学过两年还是童子功，麻敬看王动接一传的动作有些纳闷，“他应该从来没打过排球，怎么能做出这么专业的动作”，来不及细想，随即他对着王动在的方向发了个上手飘球。

侧向移动取位，正对来球，插手夹臂提肩，球稳稳垫到网前二、三号之间位置，二传很舒服，几乎没动脚步便直接伸手将球传到四号位，且按照王动要求，又高又拉开。

接完一传看都没看二传，王动已经移动到四号位旁的场外一米，看球到最高点后，助跑、制动、起跳，高高跃起、滞空、背弓像弹簧般弯曲再伸直，然后提肩、挥臂、手掌将球包满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腕一抖把球照直线扣出。

只见这个球如炮弹般超出拦网队员的手指，“嗵”的一声直接砸到正在一号位防守的麻敬脑袋上，然后又是“扑通”的一声，只见球飞出场外砸到看台上在慢慢滚下来，麻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全场队员还有旁边的观众都惊呆了，这个场地还没见过这样高质量的扣球，李春晖笑眯眯摆了下手：“说好了没有发球权，一边发五个球，现在零比一，麻敬，你们继续发球。”

麻敬傻了般，队友过去拉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场上队员都是厂里职工，所以都也认识王动，只是瞬间都觉着“不认识”了——这个第一车间的车间副主任居然会打排球，还打得如此好！

本想帮王动接这个一传，但直接说肯定伤人自尊，雷大娃正纠结，球已经扣过去了。愣了下，随即他惊喜不已，上前带头跟王动击掌庆祝，其余四个队友也仿佛被惊醒般上前围住王动。

觉着有些陌生，更觉着久违的感觉回来了，就算是在这样的业余土场地，他眼中业余的不能再业余的球员，这一刻王动似乎回到十八岁，回到那个夜晚，在首都体育馆的木地板球场上，对手是欧洲劲旅……

默默跟队友们击掌，只觉着眼角似乎有些潮湿，他强压着记忆强压着悲痛，随即挤出笑容：“球传得好！”

都也明白这是谦虚更是团结，都也明白这才是打排球的高手，不但球技好，品格也真高。

是为了练球，是为了打发这夏日漫漫的长夜，更是对排球这项运动的热爱！瞪着眼睛看王动接球扣球，厂男排队长雷大娃像突然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只是不能太露骨，就算第一时间便想邀请王动入队，但他是队长，麻敬也是他的主力队员。

只能先忍着，雷大娃努力用平静的语气低声对二传说：“王主任要什么样的球，你就传什么样的球，今晚的雪糕肯定不用咱这边花钱了！”

这是要给足王动面子，反过来说也是完全不给麻敬面子。

大家心照不宣，嘻嘻哈哈散开继续站位。

按约定对手继续发球，等于交换了一次发球权，所以两队都得换位置。王动从四号位到三号位，二传马上低声问“王主任，传啥球”，王动微微一笑声音很大：“三号位近体半高。”

从第一个传球王动已经看出来了，他这边的二传有排球基础，所以直接说了业余队不太懂的术语，他判断完全正确，这个二传部队转业回来的，当年在部队受过专业排球训练。

对方发球，一号位的雷大娃一传也不错，二传传球前感觉一阵风扑过来，想都没想就传出近体半高，只见王动几乎跟球同时弹起来，对方拦网还没起跳呢，球已经砸了下去——换到六号位的麻敬脑袋上再次挨了一球，这次他重心靠前低头准备合掌挡这个球，但球速太快，手还没伸到脑袋前，“嗵”，球已经砸到他后脑勺然后弹到底线滚出去好远。

心花怒放，尽管知道王动是国家队的水平，但这样的比赛扣球也是第一次见，霸道又解气！李春晖看着王动的目光充满爱意与崇拜，很高声喊了句：“零比二”。

“继续，第三球”，发球方的比分在前，她很专业更自豪，心里如蜜，嘟着嘴吹出的哨音清脆。

继续换位，王动到二号位，二传转到后排，随即站到他身后准备插上。不等问，他扭头便对二传说了声“二号位高举高打”，二传愣了下才说“好”——一般都是四号位高举高打，实在不明白，二传马上低声问：“是不是‘照猫画虎’，像四号位那样也传高点拉开点”，看王动点头，他下意识看了眼网对面的麻敬，只见他已经换到五号位，心说这要继续砸他还得扣直线。

果然，对方发了个菜球，一传很到位，二传上前背传二号位，球高度有了但没拉开，小意思，王动调整了下起跳，挥臂甩腕，排球继续如炮弹般直线砸向麻敬。

知道拦不住，也知道肯定是砸自己，这次麻敬终于学乖了，早早退步防重扣，但球速又快又急，尽管砸到他双臂上，但是折射反弹过网后远远落在王动这边的底线外。

李春晖笑颜如花：“打手出界，零比三。该第四球了！”

看台上跑动的那几个孩子早被观众呵斥住，这样的球真过瘾，蒲扇都忘记挥动，懂球不懂球的纷纷喊“好”。

王动转到后排一号位，二传到五号位，这个球他需要继续后排插上，理论上前排四号位二号位传就是了，但有些犹豫便直接问了句：“这个球传给谁？”

四号位的队长雷大娃还没搭话，看台上传来一声：“传给王动啊！”场上都笑，雷大娃扭头看了眼看台也不知谁喊的，随即嘟囔了一句“他是一号位，后排。”

说实话，这个后排扣球专业搞排球的很多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详，要知道后排扣球也就近两年才出现在赛场，世界男排劲旅的个别队员才敢下手，业余球队听都没听过呢。

当年在国家队打球训练时，王动曾经尝试过后排扣球，但正式比赛从来没用过，再者差不多十年没摸球，也就这俩月帮李春晖带队集训才逐渐恢复些球感。

一句玩笑都没当回事，均想王动这边的二传肯定是传球到四号位给雷大娃扣球呢，但对方发球过来后很近网，二号位的队员一传没接好，几乎是直上直下。

插上的二传跑过去，仓促间真就阴差阳错把球传到了二号位三米线附近，真就给王动传了个后排扣球的位置。

几乎没怎么准备，但王动在底线附近两步冲跳起来，居然还敢发力，对面四号位的麻敬反应也不慢，迅速起跳拦网，但这球王动击球瞬间看到拦网后迅速转手腕，一个大斜线的弧度，球很精准砸到对方场地一号位的角上。

这球李春晖都惊呆了，张着嘴几秒钟都没合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可是专业教练，这样的后排扣球也就在“世界排球最新战术”录像中看到过几次——1987年的男排比赛中，当时属于世界强队的球队偶然打出过几次，如波兰队的维托斯奇，中国队的李建新，日本队的田中等人。

李春晖记得录像的解说：后排扣球技术难度大，对身体素质要求较高。后排扣球的传球要求远网，弧度较高，扣球队员必须在“进攻线”也就是三米线后起跳，要求有较强的腰腹力量和较高的弹跳力，灵活掌握一步或多步前冲式助跑起跳和原地起跳技术，同时加强手腕对球的控制能力。

在这个小城市的一个小厂子里，一块业余球场一帮子业余球员，居然有人打出漂亮的后排进攻……麻敬颓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像投降般乱摆：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我服了，我输了，我请大家吃雪糕。

两边队员都没有笑，尤其是雷大娃，他上前一把拉住王动的手：“有你在，咱们厂队想灭谁就灭谁！王主任啊，你这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为啥呀？”

不等王动回答，他接着喊：“走、走、走，不打了！不打了！大家伙都去我家，咱吃西瓜喝冰镇啤酒！”

王动刚说了句“雷科长，我还有事”，雷大娃不由分说已经喊场边坐着的老婆：媳妇，你先回去炸个花生米弄俩凉菜。

这么多年不打球不看球，跟这些人都是泛泛之交，王动苦笑着看李春晖想让她帮着拒绝，但这丫头扬眉吐气心花怒放，冲着麻敬得理不饶人：麻大主任，说好的十个球还剩六个呢！

被砸得头晕眼花，已然心服口服，麻敬搓着手红着脸不知该说啥，雷大娃笑哈哈接了话：“春晖，给雷哥个面子，你就绕了麻敬吧，我保证这小子以后对王动主任会发自内心地尊重。”

“就是玩儿”，王动没自豪更不会狂妄，赶紧发自内心地说：“”、雷科长，雷队长，今晚真就是玩儿，咱这边一传二传都好，我手顺扣了几个球而已，春晖也是逗着玩儿呢，大家伙可别上纲上线。”

“啥科长，叫我雷球就是了，我觉着雷球比雷大娃好听，排球的球，叫着响亮。再说我这个科长，就是维持秩序看大门的罢了。至于球队这个队长，更是大伙看得起我，入队后你就是队长，我给你打下手。”

有些尴尬，这个雷大娃是厂保卫科科长，人豪爽，喜好排球如命，在厂里人缘极好，王动不忍心推辞他的酒局，但真不想去。

喝啤酒问题不大，但去了雷大娃肯定会反复邀请他入厂队，这个真就还没想好，于是再次求救似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李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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