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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江萝衣倒飞时裙裾燃起业火，那些号称净世的白莲此刻化作厉鬼面容。她试图催动天帝血脉，却惊恐地发现云乐背後浮现的月轮正在吞噬她的神格。而她腕间玉镯，那些用来囚禁妖灵的宝器，此刻正将反噬的怨气灌入她仙骨。

"畜生？"云乐足尖勾起江萝衣跌落的面纱，轻薄的鲛绡突然显形出万妖血书。当三百六十五道被天族抹杀的妖族文明浮现时，她赤红如血的瞳孔里射出两道星芒："你可知人族最初跪拜的图腾，正是你口中的'畜生'！"

江萝衣精心养护的仙肌突然龟裂，皮下钻出无数带齿的藤蔓——这是她常年佩戴的"净妖香"反噬的征兆。那些曾让万妖俯首的香气，此刻正在云乐的月华领域里异化成噬神毒瘴。她引以为傲的玄石突然炸裂，迸发的碎片竟化作上古妖文，在苍穹拼写出"弑神"二字。

当第一滴神血坠地时，浮华山所有被镇压的妖丹突然共鸣。云乐破碎的月神印终于重组完成，额间显现的不再是残缺的月牙，而是完整的太阴星图。江萝衣绝望地发现自己的仙骨正在妖化，背後生出的雪色绒尾，分明是云乐一族最纯正的血脉特征！

"好好看着——"云乐踏着崩解的天道锁链走来，身後浮现出被天族抹杀的十二妖祖法相，"你眼中卑贱的'畜生'，才是这方天地最初的主人！"她指尖轻划，江萝衣眉心突然裂开天眼，被迫直视被篡改的洪荒真相——那人族膜拜的天帝法身，赫然是剜去妖祖双目的窃道者！

江萝衣耳垂突然炸开血花，那枚用天河星砂炼制的月形耳坠竟在云乐掌风中汽化。她引以为傲的护体神光如同脆弱的琉璃盏，在血色结界中片片剥落。腰间悬挂的九转玲珑佩——天帝用混沌初开时的元灵所铸，此刻正发出垂死的蜂鸣，裂纹中渗出金色的神血。

"父神的气息..."江萝衣颤抖的指尖沾上神血，那抹金色突然沸腾成诅咒。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仙骨正被血雨腐蚀，脚踝处浮现出与云乐相同的月牙胎记。天际坠落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被撕碎的天道法则，每滴血珠都裹挟着妖族被篡改的命格。

云乐踏碎江萝衣跌落的面纱时，整座浮华山突然响起编钟轰鸣。那些本该镇守天门的礼器，此刻正将江萝衣的尖叫声谱写成《堕神曲》。她雪白的衣裙在血雨中绽开曼珠沙华图腾，每片花瓣都映出个被天族诛杀的妖族婴灵。

"端坐云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你们也会害怕吗。"云乐染血的指尖挑起江萝衣下颌，少女眉心突然裂开天眼。透过这道被强行撕开的窥天之隙，江萝衣终于看清云乐背後的十二重血色光轮——那竟是本该属于天帝的创世神格，此刻正被百万妖魂托举着重组。

江萝衣腕间的缚妖索突然反噬，勒入她血肉的每一节锁链都浮现出云乐族人的生辰。

最令江萝衣崩溃的是自己的倒影——镜中的神女正在妖化，额间生出与云乐同源的月纹，背後十二对光翼正被染成血色。她试图召唤本命法器，却发现灵台深处悬浮的竟是云乐儿时捏的泥偶，那粗糙的兔形玩偶正咧开嘴，用天帝的声音笑道："我的好女儿，你终于找到真正的自己了。"

当血雨凝成天罚之剑时，云乐破碎的瞳孔突然映出宇宙初开的星云。她指尖轻点江萝衣心口，少女胸腔内传来玉碎之声——那枚护她万年的神格，此刻正化作星屑流向云乐背後的光轮。江萝衣看见自己精心养护的仙肌玉骨正褪去僞装，露出布满妖纹的真实皮囊。

云乐的指尖突然凝结出冰晶，那些飞溅的血珠在触及墓碑前刹那汽化。她足尖绽开的血色曼陀罗将屠杀现场割裂成两重时空——左侧是漫天飘零的赤色花瓣雨，右侧却是定格着童年欢笑的琉璃镜面。每当利爪撕开人类咽喉时，镜中便倒映出父亲教她捏诀的温柔眉眼。

"小乐要记住，月华术不是杀戮之器。"记忆里的声音穿透血腥结界，云乐被洞穿的胸腔突然涌出银白色絮状物。那些本该护体的月华精魄，此刻正将她的伤口编织成星图，每处破损都对应着某个陨落妖将的本命星辰。

江萝衣的尖叫声突然化作青铜编钟的轰鸣，云乐破碎的耳膜里流淌出母亲哼唱的安魂曲。她染血的睫毛轻颤，恍惚看见自己撕裂的掌心正绽放出月见草——那是幼时总在院落盛开的夜花，此刻根茎却深深扎进敌人的眼窝。

当结界裂纹蔓延成蛛网时，幸存的修士们突然集体失聪。他们惊恐地发现云乐的嘶吼并非声波，而是直接震荡灵魂的业火。最年长的万家长老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竟是被他炼化的猫妖内丹，那颗珠子此刻正将他的五脏六腑灼烧成灰。

"快看她的影子！"席家女修突然癫狂大笑，衆人顺着她手指望去——云乐投在血泊中的影子正缓缓站起，化作头生十二犄角的远古妖神。那虚影每吞噬一道亡魂，云乐残破的肉身就愈合一分，被刀剑贯穿的伤口里钻出带刺的藤蔓，将企图逃窜的修士拖回屠宰场。

云乐被仙剑贯穿的心脏处，正生长出她最爱的朱果。那些曾被她偷偷埋在浮华山各处的果核，此刻吸饱仇敌鲜血破土而出，在尸山血海间绽放出绵延十里的赤色花海。而花蕊深处沉睡的，正是所有妖族未散的魂魄。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破碎结界时，云乐突然停止杀戮。她染血的指尖轻触唇角，这个擦拭血迹的动作与五百岁生辰那夜偷吃朱果後如出一辙。漫天血雨突然凝成水晶珠帘，每颗血珠都映出个奔跑的白色绒团——那是她始终珍藏在灵魂深处的原初形态，此刻却在复仇之火中永恒湮灭。

结界破碎的刹那，云乐耳尖绒毛突然逆立。那些蛛网般的裂纹并非向外迸射，而是如同被星芒蚕食的腐肉，每一寸溃散都伴随着青铜编钟的哀鸣。当第一缕不属于人间的圣光刺入时，满地血泊突然沸腾成逆流的星河，将幸存者们仓皇逃窜的倒影扭曲成佝偻的妖魔。

柏玉踏着业火红莲降临时，雪色长袍上的星轨正在重绘浮华山的命运。他垂落的指尖缠绕着肉眼难辨的银丝——那些贯穿幸存者天灵盖的因果线，此刻正如提线木偶的操控绳般颤动。最年长的万家修士突然匍匐在地，额头撞出的血花竟在柏玉足下绽放成往生菊。

"求上神诛杀此獠！"江为山嘶吼着扯开胸前血肉，露出刻满镇妖咒的心脏。柏玉悲悯的目光扫过那跳动脏器上密布的锁魂印，唇角忽然扬起神性完美的弧度："诸位道友受苦了。"

柏玉垂落的袍角突然燃起鎏金烈焰，那些用诸天星辰编织的神纹此刻具象成锁妖链。他足下绽开的金莲每片花瓣都刻着天罚律令，绽放的瞬间竟将云乐额间的月神印烙出焦痕。最致命的是他指尖缠绕的因果线，每根都串联着被云乐诛杀的人类修士，此刻正将她妖丹缠成献祭的茧。

"苍生？"云乐染血的指尖突然结晶成月魄刃，斩断因果线的刹那迸发星火，"三百年前西海鲛人族被炼成灯油时，您可曾降下这道金莲？"她破碎的胸腔内飞出万千妖文，在空中拼凑出《天族狩妖典》的残章——那卷轴边缘还沾着她父亲被拔鳞时的血渍。

柏玉眉心突然裂开第三只眼，瞳孔中流转的竟是云乐屠杀全过程的回溯影像。但每当画面切换到人族修士虐杀妖族的片段时，神目便自动蒙上白翳："天道轮回自有法度，岂容孽畜妄论是非？"

云乐突然嗤笑出声，背後腾起十二道妖祖法相。最年迈的龟丞法相吐出水幕，映出万年前神族与妖族共治天地的盟约碑文。当柏玉的护体神光灼毁水幕时，那些蒸腾的水汽竟在空中凝成血色谶语：【神堕为孽，妖升为圣】

"好个自有法度！"云乐足尖碾碎金莲花瓣，那些号称不朽的神物竟渗出墨绿色汁液，"当日我族净化混沌之核时，您赐下的功德金册何在？"她撕裂的袖口突然飞出无数功德符，每张都记载着妖族为苍生承受的天罚——此刻这些金符正在神光中自燃成灰。

柏玉腕间的诸天星盘突然炸裂，迸射的碎片划破云乐脸颊。

云乐的声带突然结晶成冰棱，咽喉深处涌出的不再是言语，而是裹挟着妖丹碎片的暴风雪。她破碎的瞳孔中倒映出天穹裂开的缝隙——那里本该悬挂着象征公正的诸天星盘，此刻却垂落着无数条断裂的锁妖链，每根链条末端都拴着个被剜去舌头的妖族冤魂。

"嗬...嗬..."

嘶哑的气音从她染血的齿缝挤出，暴走的月华正将整片天空撕裂成星屑瀑布。当第一颗陨星砸向人间时，云乐耳畔突然响起幼时父亲的话语："小乐要记住，月蚀之後必有新生。"可如今父亲的头颅正悬在柏玉腰间，双目化作照妖镜的镜片。

"我能作证！"

少年清冽的声线穿透血色结界，恰似初春融雪注入沸腾的熔岩。云乐暴凸的妖脉突然平息，那些即将爆体的混沌之力竟凝成冰晶耳坠，垂落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这是她生辰时，母亲用月桂露水为她炼制的护身符。

江止踏着血沼奔来，怀中紧抱的往生簿迸发青光。那些被天族抹除的屠杀记录此刻正在空中显形：万家长老剜取妖童内丹的画面丶席家修士凌辱狐女的影像丶江为山用锁魂钉贯穿云乐母亲丹田的瞬间......每个片段都裹挟着当事人的记忆痛楚，化作实质化的利箭射向柏玉的护体神光。

"上神请看！"少年撕开衣襟，胸口浮现出用妖血写就的《浮华录》。书中飘出的月魄粉尘——正是云乐净化混沌之核的功德，此刻正将神明的虚僞金身腐蚀出千疮百孔。

云乐踉跄着跌坐在地，颅骨内的月魄珠正在迸裂。她看见自己散落的长发正化作救赎藤蔓，那些缠绕在修士脖颈的枝条突然开出纯白小花，将濒死的敌人轻轻托举到安全地带。最年幼的席家女修腕间突然浮现月牙印记——这正是云乐百年前救下受伤小妖时留下的祝福。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雾时，云乐背後的妖神法相突然碎成星尘。那些光点落在焦土之上，竟催生出嫩绿的新芽。江止颤抖的指尖轻触她眉心，被仇恨灼伤的月神印正褪去血色，重归皎洁的银白。

云乐怔怔望着掌心，那里正托举着从柏玉金身中剥离的混沌之核。被天族篡改的命盘此刻正在重组，而她破碎的妖丹深处，悄然绽放出一朵从未见过的双生花——半朵染血，半朵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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