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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迷踪(第1页)

城隍迷踪

天蒙蒙亮,云乐蹲在义庄的泥地上扒拉周老伯的破棉袄。江止举着油灯凑近,看这丫头从衣裳夹层里抠出块硬邦邦的饼渣,混着金粉的豆渣饼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老周这牙口够硬啊!"云乐用银镊子夹起饼渣里半片金箔,"瞧瞧,这上头还刻着'甲等'俩字——敢情科举功名真能当饭吃?"

江止突然掀开停尸板,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油纸。云乐凑过来一闻就皱眉:"桐油味混着墨臭,这不是赈灾粮的包装纸麽?"纸角印着模糊的"赵记粮行"红戳,和赵毓珩腰带上的家纹一模一样。

"昨儿夜里赵家粮仓走水,"江止掸了掸衣摆的炭灰,"救火的衙役说,烧塌的房梁里藏着成箱金箔。"他掏出半截焦黑的木匣,里头金箔纹路与科举试卷上的暗纹严丝合缝。

云乐一脚踹翻装殓用的木盆:"我说刘主簿哪来这麽大胆子!原来赵侍郎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拿赈灾粮换金箔,再拿金箔给儿子买功名!"她突然抓起验尸刀往外冲,"走!去会会这位青天大老爷!"

赵府朱门前,云乐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开棺验尸!三年前黄河决堤的赈灾案,赵侍郎说烧了十万斤粮——我倒要看看烧的是粮食还是金箔!"

仵作班子刚撬开赵家祖坟,腐臭味就熏得人倒退三步。云乐往嘴里塞了片姜,麻利地剖开赵老太爷的棺椁:"嚯!陪葬的《治水功德碑》镀了二指厚的金!"碑文缝隙里卡着的陈年黍米粒,与赈灾粮袋里的一模一样。

赵侍郎的乌纱帽在日头底下直晃:"刁民污蔑朝廷命官......"话没说完就被云乐甩了脸尸格目:"您爹棺材里的尸首可不会说谎——这骨头缝里嵌着观音土,跟老周胃里掏出来的一模一样!"

江止突然从祖坟柏树上跃下,手里攥着个咕咕叫的信鸽。竹筒里的密信盖着户部大印:"今科进士三百人,金箔暗纹者二百九。"云乐抢过信纸对着太阳照,"好家夥!进士榜都快成赵家账本了!"

午时三刻,云乐蹲在刑场边上啃葱油饼。赵毓珩的囚衣上沾满烂菜叶,云乐拿饼渣砸他脑门:"喂!你爹给阎王爷写的《治黄策》,用的可是金箔纸?"围观百姓哄笑中,江止把罪证册子摔在监斩官案头——足足十八箱金箔从赵家别院地窖起出,片片印着科举暗纹。

暮色染红护城河时,云乐在城隍庙支起大锅。新熬的小米粥咕嘟冒泡,她舀起一勺吹气:"老周,这粥里可没掺观音土。"破庙梁上突然掉下个脏布包,里头裹着半块霉豆饼和赵毓珩的认罪状——流浪汉们趁乱从赵家祠堂顺来的。

江止把新刻的功德碑立在庙门口,碑文是云乐口述的:"此处埋着吃金箔噎死的傻子,路过的给他撒把真粮食。"流浪汉们排队往碑前放黍米粒,转眼堆成个小山包。

打更的梆子敲到三声,云乐突然踹醒打盹的庙祝:"往後初一十五,给老周供碗热乎粥!"她掏出仵作银子拍在香案上,"再敢拿供品换酒钱,姑奶奶把你塞棺材里验尸!"

走出庙门时,江止忽然说:"赵侍郎判了秋後问斩。"云乐把验尸刀往腰间一别:"便宜他了!该让他天天吃掺金箔的观音土,撑破肚肠子!"

细雨又飘起来,云乐摸出块豆渣饼掰两半。江止接过半块咬得咯牙,却听她望着粥棚笑:"等这案子结了,咱在城隍庙後头种片黍子地。"她指尖沾着雨丝在墙上画,"来年秋收熬新粥,让老周闻闻真粮食的香味儿。"

云乐蹲在城隍庙後院的歪脖子柳树下,指尖拈着块沾了泥的碎玉片。昨夜暴雨冲塌了老墙根,露出半截裹着草席的骸骨,空洞的眼窝里爬满潮虫。

"这骨头颜色发青,"她拿银簪敲了敲胫骨,"至少埋了十年往上。"簪尖忽地挑起根红绳,绳结处系着枚锈蚀的铜钥匙,"哟,还是把富贵锁的钥匙。"

江止用树枝拨开碎砖,青苔下露出半块残碑。模糊的"慈幼"二字沾着陈年血渍,惊得树杈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云乐突然扒开骸骨指骨:"小拇指骨节畸形——这人生前常做针线活,八成是绣娘。"

破庙前突然传来哭嚎。云乐探出头,看见个瘸腿老妇正往功德箱塞纸钱,枯手抖得黄纸满天飞:"囡囡啊...娘给你送新衣裳..."老妇挎着的竹篮里,赫然是件褪色的红肚兜,针脚与骸骨指节畸形处惊人吻合。

"十年前腊月廿三,"江止翻着泛黄的案卷,"城隍庙慈幼局走水,烧死七个绣娘。"他指尖点在焦糊的名单上,"有个叫春杏的姑娘,左手小指天生弯曲。"

云乐突然抓起骸骨手腕:"烧死的人骨头该有烟熏火燎的裂纹,这具可干净得很!"她指甲抠进腕骨凹槽,"瞧见没?环形骨折——分明是被人用麻绳吊着,活活勒断腕子!"

暴雨突至,老妇的纸钱在泥水里打转。云乐追上去搀人,却被老妇腕间的银镯硌了手——镯子内侧刻着"慈幼春杏",与骸骨身旁的铜钥匙纹路暗合。

"阿婆,这钥匙能开慈幼局旧库房吧?"云乐晃着钥匙串,老妇突然癫狂地抢过钥匙往嘴里塞:"不能说!说了要割舌头的!"她干瘪的嘴唇裂出血,露出半截被剪断的舌根。

江止劈手夺下钥匙,借着闪电看清锁眼里的标记——是临安府官仓的虎头印。云乐突然踹开庙祝厢房,香案下暗格里堆满发霉的账本,某页朱笔勾着"腊月廿三,收慈幼绣娘七人,得银三百两"。

"好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慈幼局!"云乐把账本摔在积灰的城隍像脸上,"表面收养孤女教刺绣,暗地里把姑娘卖给官老爷当绣娘——春杏姐姐定是发现了腌臜勾当!"

夜半梆子响,云乐拎着铁锹在後院狂挖。第七具小棺木出土时,江止用星砂凝成灯笼,照见棺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把绣剪,每把都刻着不同姑娘的名字。

"这是要姑娘们剪断孽缘啊?"云乐冷笑着撬开庙祝的嘴,"你倒是说说,春杏的剪子怎麽捅进赵通判心窝的?"庙祝喉间发出咯咯声,突然抽搐着吐出口黑血——竟和十年前绣娘们的死状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乌云时,云乐站在重修的慈幼局门前。十二把绣剪钉在门匾上,红绸系着春杏的铜钥匙。流浪姑娘们排着队领绣绷,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拽云乐衣角:"姐姐,昨夜城隍爷爷托梦,说地窖里藏着新绣样..."

江止掀开地窖石板,霉味里混着新鲜的血腥气。三具当红绣娘的尸身摆成献祭状,每人掌心攥着半截带血的官印——正是赵通判腰间失踪的那枚。

云乐指尖的银刀悬在半空,刀尖映着地窖壁龛里将熄的蜡烛。三具绣娘尸首的指甲缝里,暗红的丝线与赵通判官袍内衬的织锦如出一辙。她突然抓起尸体的手腕,虎口薄茧蹭过江止递来的火折子:"这些茧子...不是拿绣花针磨的。"

"是弩机扳手的压痕。"江止用树枝挑开尸身衣襟,锁骨处青紫勒痕交错,"五军营特制的三棱弩,得双手拉弦。"他忽然扯断尸首腰间褪色的宫縧,穗子里滚出半枚鎏金箭簇,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地窖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云乐甩出银刀钉住翻墙的黑影,刀刃擦着那人耳廓嵌入砖缝——竟是慈幼局新来的绣娘阿芜。少女怀里的绣样散落,墨线勾勒的竟是五军营布防图。

"春杏姐姐教我描的..."阿芜哆嗦着扯开衣领,颈间赫然是道新鲜鞭痕,"她们被送进赵通判别院那晚,让我把绣样藏进竈膛..."她突然瞪大眼盯着云乐身後,"当心!"

破空声裹着腥风袭来。江止旋身将云乐扑倒,三棱弩箭擦着他肩胛钉入砖墙。暗处走出个瘸腿夥夫,手里弩机还冒着青烟:"十年前没烧干净的孽种,倒是会刨坟了。"

云乐抓起验尸用的铁鈎格挡,金属相撞迸出火星:"张屠户?你案板上的人油蜡烛,怕是掺了姑娘们的脂膏吧!"鈎尖突然挑开对方裤腿,露出半截火烧的瘢痕——与春杏骸骨上的灼伤完全吻合。

江止的皂靴碾住散落的绣样,金线在血泊中显形:"五军营的粮草押运图,赵通判这是要造反?"他忽然扯开夥夫衣襟,胸口的虎头刺青沾着朱砂,"漕帮的标记?难怪慈幼局的姑娘能进京畿大营!"

阿芜突然尖叫着撞向壁龛,烛台坠地引燃油布。火光窜起的刹那,云乐瞥见尸首耳後的梅花烙——与赵通判书房暗格里的铜印严丝合扣。她拽着阿芜滚向地窖口,热浪掀翻了腌菜缸,陈年酸水里浮起半块兵符。

"接着!"江止将浸湿的账册抛来。焦糊的纸页间,"腊月廿三送绣娘七人"的字样旁,朱批添着"换弩机二十架"。云乐突然扯开阿芜的袖口,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排成星宿图:"你们拿姑娘试毒?"

暴雨浇透地窖时,夥夫的尸体已在火中蜷成焦炭。云乐踩着血水翻开他僵直的手掌,掌纹里嵌着青黑的火药渣:"慈幼局的绣绷子,怕是要绣出个火药库!"

晨雾漫过慈幼局残破的门楣,云乐拎着带血的绣样踹开五军营辕门。守将的长枪还未举起,她抖开裹尸布:"睁眼瞧瞧!你们营里的火炮引线,可是用姑娘的头发编的?"布帛间散落的青丝缠着硝石粉,在晨光里泛着幽蓝。

江止的剑尖挑开粮草垛,麻袋里滚出的不是黍米,而是成捆的三棱箭:"赵通判真是贴心,谋反还给人留罪证。"他踹翻惊马,鞍鞯里掉出半幅未绣完的龙袍,金线在泥水里蜿蜒如血。

午时三刻,云乐蹲在刑场验尸台啃烧饼。赵通判的囚衣被扒开,後背纹着完整的漕帮布防图。她突然举起验尸刀:"诸位瞧好了!这老贼心口还纹着情诗呢——'慈幼春深锁绣娘',真真是情深义重!"

围观人群哄笑中,江止将火把投入慈幼局後院。十年陈垢在烈焰中噼啪作响,烧化的绣绷里露出半张泛黄的卖身契,按着赵通判的朱砂指印。阿芜把春杏的铜钥匙埋进灰烬,新抽的柳枝插在坟头:"姐姐,明儿我给您绣幅万里江山图。"

暮色染红护城河时,云乐在废墟里扒拉出个铁盒。十二把生锈的绣剪排成北斗状,剪刃上刻着姑娘们的生辰。她突然冷笑:"江止,你说这把'丙辰年腊月廿三'的剪子,该插进哪个狗官的心窝?"

更夫的梆子惊起夜鸦,慈幼局的残垣上,不知谁用血画了串梅花烙。云乐把验尸刀往腰间一别,踩着月光走向漕帮码头——那里新泊的货船上,绣娘们描的龙纹帆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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