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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解元荣归暗箭难防（第1页）

第9章解元荣归，暗箭难防

青州府城，贡院门前。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将宽阔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焦灼丶期盼丶恐惧交织的复杂气息。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贡院那两扇紧闭的丶漆皮剥落的朱漆大门，仿佛那门後藏着决定一生命运的判词。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萧瑟。

沈砚站在人群外围稍高的台阶上，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襕衫在秋风中微微拂动。他面色沉静，目光投向那紧闭的大门，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拍。乡试三场，九天六夜，号舍狭小如笼，笔墨耗尽心力，考得不仅是学问，更是意志的极限。此刻，便是揭晓结果的时刻。陈啓明和李文博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陈啓明紧握双拳，额角隐隐见汗，李文博则抿着唇，眼神锐利如鹰隼，三人并肩，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铜锣响，撕裂了沉寂！贡院大门在万衆瞩目下，轰然洞开！

数名身着皂衣丶神色肃穆的衙役鱼贯而出，在门前列队。紧接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丶头戴乌纱的主考官缓步走出，手持一卷明黄色的榜文。广场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人群疯狂地向前涌动！

“肃静——！放榜——！”衙役齐声高喝，水火棍重重顿地，勉强维持住秩序。

主考官展开榜文，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借助扩音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全场：“乙巳年，青州府乡试，正榜名录——”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沈砚屏住了呼吸。

“第六名，山阳县，王世安！”

“第五名，平湖县，周子明！”

……

名字一个个念出，人群随之爆发出狂喜的欢呼或绝望的叹息。陈啓明和李文博的名字尚未出现，两人脸色愈发凝重。

“第三名，云台县，李文博！”

李文博身体猛地一震！紧绷的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麽，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激动地看向沈砚和陈啓明。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第二名，海宁县，陈啓明！”

“哈！”陈啓明一声低吼，如同压抑的猛虎出闸，重重一拳砸在自己掌心！脸上瞬间涨红，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他猛地看向沈砚，眼中是激动，是庆幸，更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只剩下榜首了！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考官手中的榜文上，聚焦在那个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上！

主考官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最终定格在台阶上那沉静的身影，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般的铿锵：

“乙巳年，青州府乡试第一名，解元——”

短暂的停顿，如同拉满的弓弦！

“清河县，沈砚——！”

轰——！

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整个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沈砚！是沈砚！”

“解元！我的天！是小三元！”

“清河县沈砚！案首之後又是解元！了不得啊！”

惊叹声丶羡慕声丶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沈砚身上！有震惊，有狂热，有探究，更有深深的敬畏！

沈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猛地冲上头顶，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解元！小三元！饶是他心志坚韧，此刻也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击得心神激荡！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油然而生！他看到了陈啓明和李文博狂喜扑过来的身影，看到了他们眼中由衷的祝贺与激动！

“沈兄！恭喜！”

“解元公！哈哈哈！实至名归！”

三人紧紧相拥，无需多言，所有的艰辛丶压力丶共同的奋斗，都在这劫後馀生般的狂喜中得到了最好的宣泄和解脱！沈砚，这个名字，伴随着“小三元”的赫赫威名，如同一声惊雷，响彻了整个青州府！

解元及第，小三元成就！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清河县，再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在清河村炸开了滔天巨浪！

当那两名身着崭新红褂丶头戴红缨帽丶骑着高头骏马的报喜差役，敲着震天响的铜锣，高喊着“捷报！清河村沈砚沈老爷高中乙巳年青州府乡试解元！小三元！”冲进村子时，整个清河村都沸腾了！

“解元！解元公！”

“小三元！我的老天爷！沈相公真成文曲星下凡了！”

“快！快去沈家报喜啊！”

村民们扶老携幼，如同潮水般涌向村西那座崭新的小院。三叔公沈守正在族人的搀扶下，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我沈家…出真龙了！”王婶丶刘大娘丶赵木匠等邻里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小院门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林清喻穿着那件细棉布的新衣，正站在院中晾晒被暴雨冲刷後幸存的豆子。当那嘹亮的报捷声穿透嘈杂的人声传入耳中时，他手中的簸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金黄的豆粒滚落一地。

他猛地擡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院门的方向。解元？小三元？夫君…他…他真的做到了！巨大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他淹没！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这一次，是纯粹的丶毫无保留的狂喜！他想起暴雨夜夫君临行前那句沉甸甸的“等我回来”，想起自己许下的“看好家”的诺言，想起豆田被淹时的绝望，想起与沈大富对峙时的孤勇……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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