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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无奈皆因错从此与君绝相思三(第2页)

第二天清早起来,只见窗外雾雨蒙蒙。此时昏沉病睡了几天的郁婉才渐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似的,在梦中被那熊熊燃着的烈火和封冻着逼近的寒冰交替折磨。梦醒了,看这世界满是可爱之处。映着雾雨晨曦的纱帘可爱,枝头啼叫着的鸟儿可爱,床头摆着的桃子粉缸圆润的可爱,惺忪着睡眼进来忽地张大眼睛的人可爱。只一点,她不知道自己对于旁人有何重要之处,竟也值得人一阵子手忙脚乱一阵子嘘寒问暖。

老妈子端来毛巾脸盆,银红把一碗清粥捧到小桌上,碗里温暖的米香扑到人的脸上。她用那只没有缠着纱布的手去握羹匙,瓷匙赶着粥上温吞的膜,一下一下地刮着,忽然间竟猛地掷下匙柄。

银红立刻紧张起来。郁婉笑着说无事,重新舀起了一勺白粥,眼前却还像漂浮着血浆溅在青瓷碗片上的旧景,心里顿时觉得闷窒的厉害。她请那从未见过面的老妈子拉开窗帘,窗外是清潇潇,散不开聚不拢的大片水雾。

雾在空中一大片的,落在身上又把那粗布衣服弄湿了一片。老娘姨嘴里噜噜苏苏的,一手提水壶,一手还赶着从襟里掏出条青不清绿不绿的旧帕子,掸着夏日夜里的小飞虫似的掸那雾气,直掸地摇头晃脑,上摆下摇,提梁水壶也跟着她的步姿悠过来荡过去,偏奇的是那一满壶滚烫的开水,热水在壶嘴里忽上忽下的悠动着,竟一滴也不曾溢出。

老太太手里力道把握的好,眼却又昏又花又望不着路,便险把门槛内站着的苏雪卿碰了一跤。

“老妈,陆个又差你做事哉,侬勿要再管起那些个杂事的。”

“说啥嘎?”

苏雪卿凑到了她耳边大声道:“我说侬坐歇着便是哚。”

“做鞋?不行的喽,眼花着唻。”

正胡缠乱搅着,杨家姆嘴里叫声“天老爷”,赶忙小跑着过来,劈手夺过水壶。壶一猛晃,一口热汤从壶嘴里吐出,尽洒在老太太的鞋面上,烫的老太太跳着一只金莲小脚直“哎唷”。

苏雪卿嘴里抱怨着又派这老妈做什麽,赶着便要去找药匣子。

“谁又不疯了,支派这老婆子做嘛事?”杨家姆一面说,一面攘着老太婆的肩膀,又转头惊叫道:“我的好姐儿,你往哪里去来?那楼上的才是个真正的财神大老爷,你啷个是心里一点数儿也没有的。”

苏雪卿把身一转,手指抹着耳後,耳下滴溜溜转着一只白珍珠的耳坠子。

“我就去嚜。您只把饭菜温在竈上,热水也莫送进来,权等我问上四少一句。”说着便风拂柳似的飘飘上楼。

手指轻叩门板,再叩,依旧没人应声。

拉开木门,珠帘子一动缓步进来。举目四顾,却见室内连半个人影也无。她向那桌前的绣墩上一坐,见干湿碟子中撂着许多张大面额的银元票子,心里“轰”一下空空的发怔,两只手却忙不叠地去抓那票子塞进怀里。

正在那里胡乱抓着,忽听外场在楼底下大声喊着:“孔大少爷来。”干瞪着两眼向前看,方才歇斯底里的狼狈顷刻消尽,只理一理衣襟掠一掠鬓发,脸上便重整起那一点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翩翩步下楼去。

清晨的雾水还没散尽,汽车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

提公事皮包匆匆走着的银行职员的身影在车窗上一闪,便落到了车头的後视镜里。拉着手里搓麻核桃的白相人,腿上放蓝洋伞的富小姐的黄包车,映现在黑漆漆的汽车身上,并在路口与之齐驱了一会儿,才逐渐扯长了扯出视线。

一个跛脚的老乞丐,哆哆嗦嗦地端着个缺了齿的小碗横穿马路,被汽车的喇叭声催吓了一下,跳着颠着瘸跑着,忽一跤扑倒在马路边上,跌碎了手里空空荡荡的破瓷碗。他爬起身来两眼空空地呆坐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电车的铃声响了——叮铃铃铃玲玲——人们争先恐後挤上前去。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皮鞋丶布鞋丶草鞋丶带假钻的新式高跟鞋从老乞丐身旁踩过,被那绿铁皮的大车厢满载着,沿两条光莹莹的轨道“隆隆隆”驶远了。

“猪猡!”洋先生把险些踩在脚底的碎瓷片用手杖一拨,拨到马路中央。

“瞧这市容是个什麽样子。”他向身旁的绅士说起了“新国民”“新道德”“新思潮”,最後得出结论:要想追赶上欧洲的文明国家,总还要许多的时日。便正了正礼帽摇着头,自顾自地走去了。

所有人都在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空中依旧落着毛毛的细雾。一只雀鸟被雾水沾湿了翅膀,忽上忽下地低飞着。这时,一辆汽车扯开了雾布朝前驶来,鸟受了惊,振翅一飞,翅膀擦着汽车的挡风玻璃“扑鲁鲁”远去。

驾车的人让这斜刺里穿出的飞鸟唬了一跳,一脚踩重了刹车。车身一晃,蒋梣年从本就不很安定的休憩中睁开眼睛。

那司机慌的冷汗直下,两片嘴唇半张着嗫嗫嚅嚅地想要发声,就听蒋梣年如若无事地开口问道:“现在到了哪里?”

徐茂庆一面答说,“再不远就是大安戏院了。”一面用眼示意那司机照常开车。司机绷成了一块铁板的腰背才逐渐松弛下来。

原来是这里。蒋梣年想起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忽然觉得有些烦闷,手臂一动,层层叠叠的纱布又被血泅湿了一小块。他沉默着也没再说些什麽,只是擡手扯开缎帘。

街道上的雾气已是消散了许多,车窗上却是雾蒙蒙的附着着一小颗一小颗微不可见的水珠。透过这面新带着点砂质感的四方玻璃向外看,外头的天空已显出些净蓝底色。英国大使馆楼头的米字旗垂敛着插进半空中的湿蓝里,那沉沉欲坠的湿蓝被几根平行着延伸开去的空中线缆托举着。电缆线下又一辆电车“哐滋滋,哐滋滋”地驶了过来。车身过处,露出一连串商铺门前花花绿绿的市招——这是一个色彩喧嚣的世界,所有一切都在平稳有序的隔着层雾玻璃自顾自地分别走去。

蒋梣年忽然吩咐停下汽车,语气平常的仿佛此处便是他计划中的某个必往之所。

徐茂庆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去,又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瞧看。

此时是一座城市一天当中最为忙碌的清晨和每一天的清晨中最为忙碌的时刻,所有的商店都已拉开铺门,人们匆匆忙忙地走着跑着。穿短打的夥计手里捧着菜窝头,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啃着,一线金黄柔软的阳光,斜射着他咀嚼时牵动到太阳xue旁的青筋。

街上的雾气开始变得淡淡的,在渐渐显现的晨曦中清潇潇地洒下来,人们可以看见透明的淡金色雾影。他们的呢子大衣上还毛毛的挂着一层雾珠,被雾水濡湿了的头脸冷而清彻地迎着朝阳。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手里提着只细竹篾编的油黄的花篮,站在大安戏院巨大的广告牌底下。她手里的长茎玫瑰与花篮中的每一朵都挂着细小的雾珠。“先生,买朵花吧。夫人,买朵花吧。祝您一天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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