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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无奈皆因错从此与君绝相思九(第1页)

万般无奈皆因错,从此与君绝相思(九)

一连几天,郁婉都在奉京医院里安心养病。她的饮食起居全由专门的护工照料,大概是那新聘来的护工十分专业细心,饭食做的颇合郁婉的胃口,她吃的便多了些,人也有了精神,就时常捧着一本书在屋子里走走看看。克里斯和护士们也照常一日几次地来查看她的病情,她便配合着测温丶换药,凡是克里斯所问与病情相关种种,她有问必答,并谨遵医嘱饮食作息。因此在几天的时间里,她的身体看起来就大好了。

她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好,面上有了些血色。但凡是阳光晴好丶风轻日暖的午後,她便由银红陪着,到那未许杂人涉足的草坪上去散步。她总是坐在草坪旁的一把白漆长椅上,把软面包掰开,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地喂给一只常到这椅子上来晒太阳的脏兮兮的小狸猫。不远处照旧有四五个身材高大的警卫员站立着,他们从不说话,也不太过靠近郁婉,只是当郁婉起身时,他们便像是她甩出的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其身後。郁婉看起来淡然平静,似乎默认了这些人的“保卫”工作。

每天下午,郁婉散步回来後,项三小姐往往就会到这医院的病房里来走一遭。项三小姐总是满脸带笑,但说起话来七拐八拐,最後总不免要拐到蒋梣年的身上,每说到这里声音便小了,唧唧咕咕的用一些话儿来打趣她。郁婉听着听着,两根指头绞来绞去,最後无奈何地蓦然一笑,脸上霞色隐隐,就用手兜着脸转过头去。项三小姐笑得眉眼弯弯的,这样含羞带怯的小儿女情态,任谁也不由不相信起她的痴心来。

有一次,郁婉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久病後的这副躯体,她简直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倒不是说她的样子变得有多麽厉害,她照旧的还是那张脸——云绕的眉,雾笼的眼,凝露的唇,整个的烟雨蒙蒙的脸,只不过瘦了许多,那肉团团的孩子气已经从这副躯体上褪去了,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有些震惊地摸到自己锐利的下颌,瘦削的肩膀,那凌厉的线条一路劈下去,瘦得骇人,好像风摇一摇便能将她折断。可即便如此,她竟仍旧是美丽的,不仅如此,她美得似乎更甚从前,美得似乎愈发鲜明了。

她感到恐怖,忽地意识到大概孩子气总是可爱的,可爱会削弱美丽,她现在美得没有一丝可爱的稚气,笑一笑,便露出残酷的娇艳来。她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百媚千娇,然而她全身上下却是止不住的扑簌簌地抖了起来。恍惚间,她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十几年前迷了路的黑夜,可是她再也不会哭泣了,她长大了,爸爸妈妈再也不会接她回家。

郁婉原以为她会魇在这镜像里,魇在这镜像人阴惨惨的笑意中,然而房门响了,脚步声传来。小皮鞋跟踏在地板上,“嗒嗒嗒”,一步两步,又将她带回到了现实,无尽黑夜一般的现实。

“哎呀呀,今天气色可好得多了!”项三小姐说,她过来打量,作势比量了一下她的腰身,“呃呀,可就是瘦得厉害。”

“可不是,”郁婉把衣服向一侧拉扯,自己拿眼睛瞟着镜子,“简直像套了大口袋在身上,连以前的衣服穿着也显大了,掐出一把子馀料来。”

“欸呦,”项三小姐“噗嗤”一笑,“衣服大了再制新的,只不过你从也不在这上面用心的,如今怎麽这样在意起装扮来了?”

郁婉低头,不再说话了。

项三小姐抿嘴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至多不过一个星期,四弟也就回来了。”

“我哪里知道他要回来了呢。”郁婉忙接口道,声音渐小了下去,“总之是静养,只觉得在这里住怪闷得慌。”

项三小姐越发笑得弯了腰,“嗳”了一声道:“我看这两日便回去的好,一颗心都飞走了,单剩一副躯壳怎麽养得好病呢?”

郁婉脸登时火烧云一般,两根手指将那只苹果绿的手帕子缠过来绞过去,“这是怎麽说嘛,都是这衣服惹出来的。”

项三小姐故意道:“衣服它何罪之有呢?不说是‘女为悦己者容’——嗳,不要着急,权当是为了散闷嘛。”说着,项三小姐掰着手指头念出一连串衣庄和时装店的名字,兀自笑道:“周四小姐登在《时代》报上的那件洋裙式样很新,玻璃纱丶花苞袖,用珍珠项链束腰,衣摆下现出一截子奶油色的蕾丝百褶裙,一定很衬你。”

郁婉低着头,若是往常,她该坐立不安了。笑也不是,好像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一样;不笑也不是,倒教人以为你不领情。她忖度着,要逼自己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来,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忽然涌上喉口,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搜肠刮肚呕吐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嘎”一响,这响声救了她,项三小姐转过头去看向门边,只见一个身量苗条丶举止娴雅的女子进得屋来,原来是四姨太。项三小姐和郁婉都笑着请四姨太坐,坐不多时,项三小姐看看时间,笑着说:“哎呦,我得走了,约了周太太吃西点的。原本迟些也无妨,但偏偏是我请客,让人家说起来,不是我不守时,倒像是我为了这几个钱儿故意延捱似的。”

项三小姐走後,郁婉依旧兴致很高的,同四姨太坐下,继续闲话道:“好久没有见到四小姐了,自打我病,就好像与人世隔绝了似的。但我总不时地想起梣夕,记得我们最後一次见面,她还在和我一起念法文,念了一会儿,就嚷着要将舌头扯出来打个结,说要不是这样的舌头简直不能念好它。”

四姨太听了也跟着笑,又无奈道:“岂止是法语,你也知道她的,整个外语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你不在,就更加的惨不忍睹了。”

郁婉道:“不如请个洋人当家庭教师的好。”

四姨太顿时有些局促起来,只是抿紧了嘴,很勉强地微笑着,“太太那面怎麽过得去呢?当个玩意儿胡乱读读也就罢了,要是请了洋人登堂入室来教,那简直是大逆不道。”

郁婉略忖了忖,擡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现在英华学校教授西学的小裨治文先生是家父的故交,也是我的啓蒙老师,他不仅精通英丶法丶德丶日多国语言,而且为人处事之谦逊有礼,待人接物之和蔼可亲,比起一个中国大儒来,简直毫不逊色。我可以写封信,将四小姐介绍到裨治文老师那里去。以後四小姐下学,就由仆欧送到英华学校,每日至多学一个钟头,既不会惹老夫人疑心,又能使四小姐的外语在短时间内大有进益。”

四姨太听得这话儿,立时转忧为喜。她伸出手去拉住郁婉,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你不知道,郁婉,为了她,我是怎样都甘愿的。”

郁婉安慰似的拍了拍搁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说:“我知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恍惚觉得,隔着长长的岁月,她的父母,也早在十几年前,就为她筹谋好了今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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