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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往事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很久以前,蒋梣年曾对沈郁婉说:“遇见你,可能是我一辈子戎马生涯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很久以後,当沈郁婉回想彼时发生的一切,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是情深不寿,蒋梣年却是天生凉薄。
回想当年,在离开督军府後,郁婉和西川很快就在顾老先生的主持下结了婚,之後便一同赴欧求学。在去国离乡的那些年里,郁婉走过了父亲曾经走过的路,看过了父亲曾经看过的风景。当在国外定居的机会与满是疮痍的残破土地同时显现在眼前,当音乐丶诗歌的美妙旋律与回国任教的急切召唤一齐在耳边响起时,她站在海边眺望祖国的身影竟与父亲当年在落日下痴痴怅望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小时候,她总是急切地想要理解父亲所做的事情,可父亲总是说:“等一等,等郁婉长大了,她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在海边驻足眺望的那一刻,她真正走进了父亲的世界,也正像父亲所期待的那样,依靠自己的独立意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却命中注定了似的,走上了和父亲极为相似的人生道路。
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的,郁婉和西川便搭乘最早的一班轮船回到了自己的祖国,那依旧充满了血雨腥风,到处是森森白骨的祖国。在双脚重又踏上这片残破而温情的故土时,她听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蒋梣年。刹那间,只让人觉得恍如隔世,又如在梦中。
“号外号外,蒋督军攻破白门镇,豫北军退至庸峪关……”
“号外号外……小姐,来一份报吧,奉豫最新战况,最新的……”
报童一路沿街高喊,一面殷切地将报纸递向迎面而来的沈郁婉。郁婉摆了摆手,报童踢踏的脚步声和“号外”的疾呼声便在她身後林立着欧式小洋房的街头响彻开来。
黄包车上西装革履的留洋先生丶穿着青布长衫的老学究丶印度绸滚边开叉旗袍下露出一截子白大腿的女人全都急切地拿过一份报纸,在电车的发动声中啧啧喟叹着。
意料之中的,自此後,蒋梣年这个名字便时常在郁婉的耳边响起。这是一个沧海横流,群雄逐鹿的时代,蒋梣年和他所代表的寰奉势力无疑要为这个时代所铭记。在匆匆逝去的几年光景中,他自打他的仗,征他的兵,乘着时代的浪头高歌猛进。她自教她的书,译她的文,默默无闻地开民智丶存国脉。
这是一个处处有他又处处无他的荒诞世界,直到全国抗战爆发前不久,他们有了最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集。
那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郁婉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踉跄着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路旁的西洋路灯忽明忽暗的,她想上前扶住灯柱,灯柱却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怎麽也握不住。这时候,胸前不知坠下了什麽东西,擡手一抓,凉凉的,原来是把火镰。她辨认来辨认去,怎麽也看不清上面刻着的字,却忽然心里震了一震,竟清楚地知道上面的刻字一定是个“梣”字。
这时,刘都督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像隔着层厚厚的棉絮:“蒋梣年,狼子野心!”
她觉得恐怖,想要转身跑开,可是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了,虚空里只有化不开的浓浓黑色。与此同时,背後响起了汽笛声,一辆军用的别克汽车凭空泊在她的近旁。穿黄斜纹军服的士兵迈着僵硬的步子走来,军礼行得一丝不茍,可脸始终蒙在一片昏影里。
“沈小姐,督军请您回公馆。”
她望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白得像纸糊的。身後的特务们影子拉得老长,忽大忽小,像墙上摇曳的鬼影。转头时,蒋梣年倚在车窗边,指间吕宋烟的火光明明灭灭,烟圈飘到半空就散了,只有肩章上的星徽亮得扎眼,冷光里带着点扭曲的晃。
恍恍惚惚间,郁婉从梦中醒转过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还是她的一生都被困在了一场荒诞离奇的梦中。没过多久,蒋梣年与日僞政府媾和的消息传来,全国哗然。与此同时,在上京任教的顾西川与沈郁婉居然决定举家南迁,担任在日僞资助下创办的《更生》杂志主编。
铺天盖地的骂声瞬间淹没了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家,曾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如今怒目相向,曾将他们视为精神灯塔的学生如今垂首掩面丶羞愧难当,曾围炉夜话的学界同仁如今唯恐避之不及,曾触膝长谈的激进文人如今欲杀他们而後快。几天时间里,怀疑丶质问丶愤怒丶恳求丶失望丶哭泣充斥着他们的生活。面对百般哀求着询问隐情和恳请他们悬崖勒马的至爱亲友,他们一言不发,只沉默地凝视着整个世界以最决绝的姿态与他们割裂,直到曾经的光环碎成齑粉,直到离别的背影在谩骂与哭泣声中逐渐消失。
两个星期後,曾向日僞政府倒戈的蒋梣年在未卜先知的情况下,以奇兵制胜,粉碎了日本的进攻计划,并带着寰奉从中捞取的巨大好处投向国民政府,实现了全国统一。而在上京,顾西川与沈郁婉被日僞政府以间谍罪扣押在狱中的消息传来,人们才知其中隐情,于是四处奔走营救。
当顾丶沈二人在奉军的保护下成功离沪时,刑讯的折磨已经让曾经意气风发的两个人面目全非,顾西川永远失去了一根手指,沈郁婉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再相见时,他们的眼中都映现着对方的累累伤痕。郁婉颤抖着握住西川的手,哽咽道:“我对不起你,西川。你後悔吗?”西川紧紧抱住郁婉,他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说:“後悔,後悔,後悔为什麽纵容你南下冒险,後悔为什麽没让你及时离沪,甚至後悔当初为什麽要执意回国……”郁婉将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她一面流着眼泪,一面笑着说:“我们早该回来,我们早该回来。谁能比我们还要幸运呢?死即是死得其所,生更应乐天知命。”
“顾夫人,”杜懋平的声音将郁婉从回忆拉回到现实,眼前这个气质凌厉的将官已浑不似当初了,他说话时的神情让人恍惚看到了蒋梣年的影子,“你当年就不怕背负骂名度过馀生?假如你们能侥幸活下来的话。可在当时的情况下,没人敢做这样的担保。”
郁婉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杜懋平,她的眼中没有面对上位者的怯懦,也没有故人重逢时的万千感慨,只有客气的疏离和回忆往事时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恍惚,“当然怕。怕人人喊打,怕衆叛亲离,怕爱我们的人大失所望,怕近我们的人为之蒙羞。”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可是我不能不做。为国,为民,也为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
郁婉说这话时,莽莽寒风叩着门窗,发出一种听了只让人觉得岁月悠长的破败声音。她的眼前不由又出现了八年前那个夜晚的画面,那个让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画面。同样是秋风呜咽的寒天,老槐树刮擦着墙壁沙沙作响,窗缝里漏进来的风发出“嘶嘶”的怪叫。昏黄的灯光下,京剧名伶梅砚秋双手颤抖着用薄刃刀撬开《寒山钓雪图》的画框,然後将炭盆上煨着的药罐提起,让蒸汽喷向画心。在郁婉惊异的眼神中,梅砚秋毫不犹豫地拿起牛角刀插入命纸夹层,“嘶啦”一声,一块儿隐约可见细密红丝的“特质小羊皮”显露出来。
灯影绰绰,梅砚秋转过身来,一张桃花面忽明忽暗,明时昳丽如仙,暗时诡艳似魅。窗外忽然一阵阴风嘶吼,枯黄的梧桐叶子“噼啪啪”满地乱滚,不时有一片两片砸在窗户上,短暂地趴卧在那里,发出连续的震动,使人想到旋风中漫天的纸钱在窸窣乱鸣。梅砚秋徐徐地告诉郁婉,像是戏台上索命的女鬼在魂飞魄散前控诉天地的念白,“这块‘小羊皮’,几天前还有人的温度,它的主人是曾‘唱绝京都’的小月仙。”
“蒋司令可还记得那位叫‘小月仙’的京剧名伶吗?”郁婉忽然凝视着杜懋平,极认真地问道。
杜懋平皱眉思索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她是个优秀的间谍。”
郁婉忽地嗤笑一声,她眼中是微不可见的轻蔑,嘴角挂着的却是道不尽人世苍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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